“哎呀,你们都问偏了,快说说这表姑娘是如何绝色的,难不成比林姑娘和宝姑娘、琴姑娘还要强?表少爷呢?有没有宝玉长得好?”
“骚蹄子,就知道看爷们,表少爷长得好你难不成想要去那院子伺候?”
“行了,行了,知道你心里只有宝玉,别跟她一般见识了,赶紧说说客人吧!”麝月忙将说错话的小丫头拉开。
“哼,就你惯会做好人。表少爷自然是一表人才的,这且不说,只说这年表姑娘倒是和林姑娘有那么几分仿佛。
不是说长的像,是这身子骨,看起来也是弱风扶柳般的,可这长相气质那是截然不同的,我不懂几个字,只知道那戏文上说的什么肤如凝脂……噢对,是手像春荑好柔嫩,肤如凝脂多白润,颈似什么的优美,齿若……齿若瓠子最齐整。额角丰满眉细长,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我觉得这词就是说她的。”
“哇,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不一般啊!”
“是啊,好姐姐,你再说说。”
荣禧堂西院里是热闹非凡。
府里除了上衙未归的贾政,上起贾母,下至贾兰、巧姐个个都齐聚在荣禧堂,迎接远客。
见面后一通乱糟糟的请安相认,又献上送给贾母的礼品,一大通的社交辞令,过了好一会才坐下来叙话。
史老太君笑得满脸慈爱,一手一个拉着年瑾瑶兄妹,满口不住地夸,一长一短问着路上见闻。
瑾瑶强忍着打呵欠的谷欠望,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和哥哥年羹尧笑容一致,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嫡亲兄妹。
“一路上风小,水上行路倒也平稳,哪天老太太有兴致了倒可以乘船去湖广走走,风土人情和京里很是不同。”
“罢罢,我这老背晦也就是在家里混混日子,哪里还能出门,倒是你们年轻人,趁年轻多走走才好涨见识。”
瑾瑶笑笑,出乎大家意料的没接着往下奉承,仿佛嘴拙不知道如何接口一般。
这让一直在旁偷偷品着的王熙凤心内惊讶不已。
要知道,老太君可是一等国夫人,辈分又高,不说家里人平日里奉承着,就是来家里的亲戚多少也都会捧着些,这个年家表妹年纪虽然不大,可看说话做事不像是个不通事故的,竟然没顺着老太太的话捧起来,这是几个意思呢。
年瑾瑶心里哧笑,还好史老太君喜欢听人叫她老太太,要是叫外祖母她还真有点叫不出口,本就没有一丝血缘关系,此时大家都是面子情。
想想她和娘亲之间的恩怨,能笑着说话都是她们兄妹涵养好了。
至于看人脸色和奉承,很是不必了,她对贾母无所求。何况她爹虽然是二等公,但却是满籍,又是有实权的正二品大员,足够她在很多贵女面前抬头走路了。
倒是老太太吃了一堵脸上的笑容有些收敛,复又扬起,这次转向年羹尧:
“哥儿今年多大了,可成亲了?”
在座没人指责一个当外祖母的都不知道外孙年纪和娶亲大事,闻言纷纷看向年羹尧。
“小子自弱冠之年成亲,至今已有六个年头了。”
年瑾瑶心里秒猜对方下一句话,果然……
只是发问的人变成了王夫人。
“成亲六年了,那应该有几个子女了吧?多大了?”
年羹尧笑容不变一毫:
“至今未有子女,许是缘分还未到。”
老太太一听这话精神了,拉着他一顿的长辈式关爱教育,听得旁人是腻歪不已。就在年瑾瑶按不住脾气想要开口时,被年羹尧用目光制止。
兄妹十六年来向来亲密,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年羹尧倒是不在意这老太太拿他短处做筏子,这话他听得多了也早有心理准备,只是在意妹妹的名声及身体。
心疼向来没吃过苦头的妹妹一路辛劳,到了亲戚家还要在这里陪聊这些无聊的话题,正想找个什么借口去休息,倒是一旁陪着的贾赦先不耐烦了。
“老太太喜欢外甥和外甥女以后尽有时间说话,他们兄妹小小年纪,这一路奔波定是疲的,看我们瑾姐儿这脸白的,定是又累又饿了。好孩子,哪不舒服可千万别忍着,老太太最心疼女孩儿了,若是见你不舒坦可是要心疼了。”
年瑾瑶一听这话,连忙起身要向老太太致谢,不想起猛了身子摇了摇,好在身边随时留意她的两个嬷嬷及时发现,忙上前扶住,倒是把旁人唬的不轻。
老太太连声让人坐下,深吸了口气,歉意道:
“瞧我这个老背晦,一高兴竟是忘了这事,你这当舅舅、舅母的理应早些提醒才是!”
“老太太说的是,现下里也到了老太太歇晌的时辰了,年哥儿和姐儿也不是外人,不如儿媳伺候您休息,免得晚上身子不舒坦?”刑夫人忙上前。
“我什么时候缺你们这点孝敬,合该带着客人先去安顿才是正经。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
“老祖宗放心,我和我们爷别的本事不敢说,这陪客人还是能够的,您啊,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王熙凤忙上前搀住起身的贾母。
一行人说笑着送了贾母出去,转头也不用贾琏开口,贾赦先心疼起年瑾瑶兄妹,一叠声地让人摆饭。
“舅舅知道你们路上辛苦没什么胃口,不过多少都要吃点,不然直接去歇了伤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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