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自己是京营节度使,就敢这么嚣张了?贾家好歹也是有爵位在的,况且贾翰林现今很得圣心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浑然不知这些议论皆一字不漏地传到了二楼一间厢房里。
徒明远灌了杯酒,言道:“这一招用的可真是巧。四两拨千斤,快刀斩乱麻。如今京里哪家茶馆不说这事。街头巷尾都传遍了。王家若是再威逼那就是坐实了这忘恩负义的名声。便是王子腾想出面,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贾瑚笑着给他又斟了一杯酒。徒明远问道:“这时候开罪王家,值得吗?”
贾瑚眼中含笑,看着徒明远,“贾王两家这些年本就已经不亲密。何况,王子腾的夫人同甄家关系亲密。”
这话说的清楚,王家是站在五皇子这边的,而贾家在他的对立方。徒明远一顿,神色莫名,看着贾瑚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来,“听说,你谋了西北的缺。文官极少去西北。”
“三皇子不是也想着去西北吗?西北之战在于周边地形。祖父在世时曾留下一些残卷,也同臣说过一些西北的情况。不瞒三皇子,臣此趟去西北,为的是勘察地形。”
徒明远现今年岁不大,还没有日后的能耐,并不知贾瑚具体指的什么,却也明白恐是贾代善有一些遗留的本事。
“但贾国公去世之时,你年岁还小吧。”
贾瑚坦诚,“是!但臣此后臣一直受祖母教导。”
贾史氏同贾代善夫妻多年,贾代善临终前必然交代过一些,更遑论,史家也是军功起家,贾史氏亦是将门虎女。
徒明远点了点头,举杯道:“那便助你得偿所愿!”
贾瑚并不推辞,同时举杯,“也祝殿下心想事成。”
至于这个心想事成说的是西北之事,还是夺嫡,那便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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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在榻上和丫头玩着滚珠子,一会儿拍手一会儿咯咯笑的,十分开心。林宁坐在一边看着,有些无奈。说来也巧,换了个母亲,贾宝玉还是出生了。林宁算着时间,察觉到这胎应该是那玩石,便一早亲自安排了产房内的人。因此,虽然这一世还是衔玉而生,可这名声却没有传出去。除了稳婆和林宁,便是他的亲生母亲刘氏也不知晓。
彼时,刘氏在意虚脱,迷迷糊糊。稳婆早已被林宁处置。不过那块玉,林宁还是借了个由头,让人穿起来在孩子满月那天给了他。只是虽则如此,虽则取了大名叫做贾珩,但贾政依旧给取了这么一个“宝玉”的乳名。
林宁也只能归结于这大概是男主角的剧情效应了。
刘氏掀了帘子进来,手里捧着几张单子。贾宝玉见了刘氏,仰起头,脆生生叫了句“娘”。刘氏心都要化了,同林宁问了安,便坐在了林宁下首。
林宁笑道:“果然还是和娘最亲。”
刘氏见贾宝玉同她亲近,心里也欢喜,可嘴上仍旧说:“老太太也是宝玉的亲祖母,宝玉哪有不亲的。”
常见的奉承话,林宁听一听也就过了,问起府里的事儿来。
刘氏答得有条不紊。林宁十分满意,不枉她选了一年多给贾政选的这个继室。刘家祖上也有功名,奈何已经落魄了,本有些产业,可刘氏父母早死。刘氏作为长姐,带着一个幼弟受不住产业,被族人瓜分大半说来这身世上有些地方同原著里的邢氏还有几分相似。但刘氏为人可比邢氏强上许多,性子大方,不争不妒,况且若不是她强势,只怕那些产业一星半点也留不下,能抱住一小半也是她的本事。因此这手段到了贾家,在管家理事上便显现了出来。凡事井井有条,错乱有序。
林宁一叹,“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如今瑚儿不在,小如肚子渐渐大了,只能你多看着些。”说完,林宁又道,“下个月恐怕还有你忙得时候。”
下个月,贾琼入宫选秀,贾珠下场乡试。
刘氏一笑,“我既是他们的母亲,便该为他们操劳。说起来,我今日前来,也确实是有一事要同老太太商量。”
“珠儿年纪也不小了。我知道,老太太怕是想着等他过了乡试再定亲。可即便如此,也是时候该早些相看。”刘氏将进门时带进来的单子捧出来,“我和老爷选了几家,想请老太太过过目。”
林宁拿过来一看,都算是京里有些地位,地位却又并不太高,且素来家风严谨,子嗣品性良好的。刘氏虽为继母,在这上头也确实下了番功夫。只是看到李家李守中的名字之时,林宁微微蹙眉。
李纨说来也是可怜人,可林宁却不怎么喜欢。虽说贾家对李纨算不得好,但李纨在贾家落难后期也冷心冷情。坦白的说,林宁并不觉得李纨的所作所为是什么大错。如果换位而处,林宁作为李纨,也未必会出手。但是现今轮到她来选媳妇,却不太想选这样的。
就单凭一条,李家世代书香,但到了李纨这辈,李守中确实个信封“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虽则李纨依旧认字读书,可在李守中这样的思想之下,不免也受了几分影响。尤其被女四书桎梏,局限了眼界。
贾珠是二房长子,往后二房分出去,贾珠是要订立门户的,因此,这样的女子恐怕不太合适。
刘氏觑着林宁的脸色言道:“这李大人是国子监祭酒。咱们家的孩子都是在燕山书院读的书,平常同国子监的学生也没太多往来。前段时日,老爷外出喝酒碰上了李大人,两人相谈甚欢。我听老爷的意思,怕是极为看重这李家的。其实以李大人在国子监的人脉和地位,这门亲事也可做得。只是我听闻李大人有些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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