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枕月本来不想这个时候去碰穆雪衣,现在的穆雪衣太脆弱了,没有一点点反抗的能力,就像一朵开得正耀眼的花,却没有篱笆,也没有花刺,任君采撷。
这种时候碰她,总有种趁人之危的罪恶感。
可或许就是这种罪恶感,才更让人无法克制。
摘一朵不该摘的花。
比想象中……还要难以抗拒。
她闭上眼,沉下头,轻轻地,轻轻地,吻了吻穆雪衣的下唇。
那里残留着樱花味牙膏的味道,隐隐的,还有一点点属于冰粉的甜腻。
山楂,葡萄,红豆,全天下最好吃的甜品。
不及……
她唇下的半分诱惑。
忍不住张开嘴,咬了上去。含在口中,唇舌一起吮取。
穆雪衣也打开了嘴唇,稍稍探出一点舌尖,触了触周枕月的嘴角。
她才抬起手,就被身上的人握住了手腕,按在床头。
手背白得好似一片绵绵雪地,淡青色的血管铺陈在手背的筋腱上,弯曲蔓延,在边缘变淡时,续上了身下之人手腕内侧青紫色的静脉。
连成了一条海天交际的地平线。
穆雪衣被吻着,一边咬周枕月的上唇,一边含糊地说:“阿月……我想抱你。”
于是周枕月松开了她的手腕,穆雪衣抬起手,轻轻地按上周枕月的后脑,揉皱了她的黑色长发。
吻不过是星星之火,但却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燎了心原。远处空巷的犬吠又响了起来,深深远远,衬在寂静的黑夜里,每一声落在耳中,都比平时更能引起心悸。
窗台上又覆了一层新露。
金边吊兰的叶子尖,刚凝起的水珠圆润晶莹,摇摇欲坠。
小桌子上的台灯,还散发着带着烟火气息的温暖的光。
馄饨的热汤已经不冒热气了。
碗里的冰粉,也和红糖黏黏腻腻地融在了一起。
两个人闭着眼睛,脸上都吻出了属于各自的动情。
这不是她们之间的第一次接吻。
可是这一次,竟然比第一次颤抖着吻她还要心动。
心动得……
胸口都盛不下那份冲撞。
穆雪衣的手轻轻抓住了周枕月衬衫的后领口,温柔而有力地向后拽。
“啪。”
覆在锁骨上的第三颗纽扣被拽得从扣缝中弹开。
周枕月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马上抓住了穆雪衣的手,转开脸,微喘着轻喃:“不行,雪衣,今天不行。”
空气中,两个人缭乱的呼吸此起彼落。
放纵到一半的忽然克制,显然,对两个人都是一种折磨。
穆雪衣却不再强求,她抿了抿湿润的唇角,浅浅一笑,手从周枕月的禁锢中抽出来,指尖挽起周枕月汗湿的鬓发划向耳后。
她轻喃:“好,听你的。”
周枕月撑起身子,把扣子扣回去,修长的手指调整着领口。
佩戴领花一样。
只是,那份从容中,每一根手指都是颤抖的。
穆雪衣看她把扣子扣好,便知道,这一晚的温存已经止步于此了。
她按捺下心头的悸动,闭着眼蹭了蹭枕头。
蹭了两下,她蓦地觉察到了压在枕头底下那有着些许厚度的东西。
忽然意识到,这些早已写好却一直找不到机会送出的情书,现在就是给对方的最好时机。
“对了,我有东西给你。”
穆雪衣抬起手,在枕头下面摸索出一小叠信封。
每一个信封的封口都严严谨谨地封了起来,信封的左上角写了序号。
1,2,3,4。
一共四封。
周枕月看着穆雪衣突然拿出的情书,晃了一下神。
“……我不是说,这段时间不用写了么?”
穆雪衣笑了笑:“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写给你。”
周枕月盯着那些信封,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起。
“这些情书,我花了很久写的。所以阿月,不要一下子看完。”
穆雪衣把四个信封放在周枕月的大腿上,人也伏过来,趴在周枕月的膝头,手指点着上面的序号,语调柔软得像是在讲睡前故事。
“1号信封,我写了很多很多有意思的地方特色小吃,你一个人吃不下饭的时候,就打开它看一看,想象着是我在陪着你一起吃。”
“想着想着,没准,能多吃两大碗呢。”
“2号信封,我写了从小到大玩过的最好玩的玩具。如果有一天,你看着书柜上我搭起的乐高城堡,突然觉得好想好想我,就打开这一封。”
“我相信,这封情书可以让你暂时忘了想我,只想着呱哒呱哒的铁皮青蛙,印着舒克贝塔的画片,和那种亮闪闪、喷红漆的发条小汽车。”
“3号信封,我写了小学时候的一些事。放心,不是负能量的事。是我跳过的皮筋,踢过的毽子。”
“你小时候一直忙着站军姿,没玩过这些,也没人和你讲过那些好玩的口诀,‘小皮球,架脚踢,二八二九三十一’……哈哈,很有趣对不对?”
“你没听过的,这封情书里,我都讲给你听。”
“4号……”
穆雪衣偏过头去咳了两声,眼底因为咳嗽泛起泪花。
“4号,你……生我气的时候,再去拆4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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