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时候,穆雪衣和林可妮去厨房准备饭菜,周枕月坐在沙发上喝茶,葛薇浓回卧室趴着打瞌睡。
马上要入眠时,手机突然响了。
葛薇浓啧了一声,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喂?”
祁宴的声音传出:“怎么回事,为什么周末两天都没见小穆总回家?”
葛薇浓眼睛都困得睁不开:“在我家打牌呢,和周总一起。”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她们现在应该避嫌,万一被发现了后果会很严重。你该劝着小穆总一点。”
“要是平常我也就劝着了,”葛薇浓翻了个身,背对阳光,“可是她和周总才把话说开,刚刚正式复合。等过了这两天吧。”
祁宴:“她们……已经在一起了?”
葛薇浓听出了祁宴语气中的颤抖,原本半阖的眼睛睁开,有些复杂地说:
“阿宴,她迟早会和周枕月在一起的,你决定跟着她的第一天我就明确告诉过你这件事。”
祁宴:“……我知道。”
葛薇浓:“你最好知道。”
祁宴沉默了。
葛薇浓知道她的心思,叹了口气,劝道:“我早就和你说过,她和周枕月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和你我这种人本质上是不一样的。别看她童年多坎坷,一直过得都很痛苦,但她仍然属于上流社会。人家打小学的是豪门礼仪,念着最好的学校,拿着重本的文凭,脑子里装的是金融经济管理那些东西。所以能和她真正契合的,只有同样出身豪门、念着财经类专业的周董事长,而不是像你我这样连西餐刀叉都不知道该拿左手还是右手的普通人。……早点绝了你的念想吧。”
祁宴:“……知道了,挂了。”
葛薇浓把手机塞回枕头下面,闭了闭眼,睡意却消失了。
唉。
左右睡不着,她干脆爬起来,走到客厅。
周枕月坐在沙发上喝茶,腰背习惯性挺得端正,垂着眼,微微吹着滚烫的茶水。
系着围裙的穆雪衣从厨房走出来,两根手指捻着一块剥好的虾仁,小碎步过来,递到周枕月嘴边,“阿月,尝尝。”
周枕月便放下了茶杯,打开一点唇缝咬住。
细细咀嚼后,等吞咽完,她才很有礼教地开口说话:“咸了。”
穆雪衣抿了一下指尖上沾的汁水。
“我再加点糖。”她转身走回厨房。
葛薇浓在周枕月身边坐下,想到刚刚那个电话,思索着是不是该和对方说点什么。
目光一偏,不经意落在了周枕月手中的手机屏幕上。
是淘宝的购物车页面。
最顶端的两个商品显然是新加进去的,第一个是一张粉蓝色可爱风的自动麻将桌,第二个是一套Hello Kitty的粉色猫猫麻将。
……是要送给小穆总的吧。
葛薇浓默默地笑了笑,拿起茶杯。
算了,有些闹心的话还是别说比较好。
小两口甜甜蜜蜜的,不要有烦恼,比啥不强?
.
穆家。
祁宴挂掉电话后,把手机扔在床上,软塌塌地瘫坐在沙发里。
长发披散在脸颊侧边,掩住了她的眼睛。
阶级……
苦涩地轻笑,低头抚着裙边。
她何尝不知道,她和穆雪衣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还记得之前在皋川,有一次饭桌上,穆雪衣和她们开玩笑,说葛薇浓这个人言论起事来和SWOT模型一样,板正而无趣。
葛薇浓和她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知道穆雪衣口中的SWOT模型是什么。
那一瞬间,她在穆雪衣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落。
……如果那个周氏的总裁在这里,她一定能明白SWOT模型是什么,还会很默契地和穆雪衣相视会心一笑。
那时她就明白,人和人之间是有壁的。
但是……
这层壁,有没有可能被打破呢?
如果她没有办法去到那个更高一点的世界,或许……可以把那个人拽进属于她的破败中……
这个诡谲的念头像针一样,在毫无防备时,猛地刺破她原以为不可能有任何撼动的良心。
还没来得及细思,房门忽然被敲响。
咚咚咚。
“请进。”她收拾好自己的表情。
管家打开门,恭敬地说:“夫人,穆总请您到花园里喝茶。”
祁宴:“好,我这就下去。”
南方人,似乎总是特别爱喝茶。
祁宴这个北方人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习惯每天喝茶这种事。
下楼,到了花园,落座在穆国丞身边,很自然地端起茶杯,听对方念叨一些琐事。
中年男人说的无非就是些油腻腻的大话,就爱说给漂亮女人听,仿佛是他们业余时除了高尔夫和做SPA之外最有营养的兴趣爱好。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洋洋洒洒地覆在人的皮肤上。
祁宴静静地听着,却没几句真正听进心里。
穆国丞说得多了,看祁宴一直不吭声,便问:
“宴宴,你在想什么?”
祁宴放在茶桌上的五指轻轻一缩。
现在……或许是最好的时机。
“我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的,”她开口时,心跳不正常地加速,“我有点担心……”
穆国丞握住了她的手,很关心地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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