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孩顶着睡乱的头毛摇摇晃晃地来到卫生间,并排站着、睡眼惺忪地对着镜子刷牙。途中中也口齿不清地警告太宰治不许把泡沫抹到他身上,太宰治因此遗憾地把手又偷偷缩了回去。
太宰治第一个发现被压在牛奶下面的便条。
“纱夜说她上班去了,让我们两个吃完饭自己在家玩,说你可以在白天回擂钵街,以后随时能来家里玩。”太宰治读完之后撇了撇嘴,“好吧,她果然很喜欢捡小孩。”
中也没对这句话发表评论,太宰治直觉觉得不太对劲,他把便条放下,抬起头:“你在看什么呢?”
“你去厨房拿一个塑料袋。”中也的声音变了,“这儿有个怪东西要处理一下。”
太宰治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先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在纱夜平时所坐的椅子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灰扑扑烂兮兮的布偶娃娃。
“这是纱夜送给你的吗?”他问。
“不是。”中也说,“快,快去拿个塑料袋,你别碰它,一会儿我跟你解释。”
太宰治不太喜欢中也这个态度,但他还是照做了。中也用塑料袋裹着手,小心翼翼地把娃娃捏了起来。
布娃娃顺从地被他拿起,什么都没发生。
它依旧是一个灰扑扑、烂兮兮、没人想要的奇怪娃娃。
中也去厨房拿了一把刀,他和太宰治来到后院,把娃娃丢到地上之后,他使用了异能。
“轰!”
娃娃身下松软的花园土顿时向下陷去,被瞬间增大的重力压得比那些长不出任何植物的盐碱地泥土还板结坚硬。布偶也被重力压得扁扁的,里面的填充物被挤压出空气,它的圆脸现在是一张饼脸,看起来滑稽又恶心。
“这是我从港口黑手党的兰堂那里抢来的东西,他非常宝贝这个。但是昨天我已经把这家伙压在擂钵街的废墟下面了,它绝不可能自己长脚从几吨的建筑废墟下面爬出来,一路爬到纱夜家。”中也举起切骨刀,重重地剁下去,“我倒要看看你这邪物里头藏着什么!”
布偶很快就被尖利的切骨刀剁得四分五裂。太宰治也蹲下来,他用一根小木棍把娃娃的四肢拨开,嫌恶地将那个缝合脑袋拨到中也那头去:“里头好像只有棉花。”
他们围着被切得逐渐连原来的娃娃样子都看不出的碎布和棉花研究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个男孩子的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
“先去吃饭吧。”太宰治决定,“要是想不明白的话,我一会儿给森医生打个电话。那家伙知道的事情多,应该明白这东西是什么。”
中也用纱夜放在墙边的园艺铲挖了一个小坑,用脚尖把剩下的那一摊垃圾踢到了小坑里埋了。
“走吧,回去吃饭。”他揉了揉肚子,“大早上就看到这东西,真的好晦气啊。”
太宰治:“要是觉得晦气你就少吃点,把你的荷包蛋让给我。”
中也:“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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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夜这次依旧带了花来探望兰堂。
“哦,是桐生小姐!”兰堂还记得她,“这次还有什么事吗?”
纱夜拖了一把小椅子在床头坐下,然后从小提包里拿出已经被她擦干净的礼帽,双手送到兰堂面前:“我替兰堂先生把帽子找回来了。”
兰堂很高兴,这一点从他绷带缝隙中露出来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
“你亲自跑了一趟擂钵街吗?”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护士于是往他背后垫了两个枕头,“我真没想到还能找回来,太感谢你了,桐生小姐!不过,你在擂钵街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纱夜稍犹豫了一下。
“……有。”她说,“我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布娃娃。”
兰堂好像没有理解:“布娃娃?”
“对。”纱夜试探地问,“我在一个墙上开了大洞的仓库附近找帽子的时候,看到几个‘羊’的孩子在研究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很丑的布偶。当时我看到他们把布偶埋掉了,但是当我离开擂钵街时,我又在路边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一只娃娃……兰堂先生,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兰堂仰面看着天花板,因为绷带的遮挡,纱夜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奇异地,昨晚那种黏答答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听见自己脑子里胡乱闪过的几条零碎却又让人不舒服的想法,都在提醒面前这个人在想什么并不正面的事情。
“……那是诅咒啊。”他叹息,“那些孩子,知道自己究竟把什么东西打开了吗?”
第7章 【小修】
诅咒?
“诅咒是什么?”纱夜理所应当地问了,但是那种黏腻感仍然挥之不去。
兰堂似乎并不想正面回答,模模糊糊地说:“那是一种很麻烦的东西,沾上了很难处理。我会上报首领的,也谢谢你的情报,桐生小姐。”
若隐若现地,浑身缠满绷带的替补干部身上好像浮现出了某种暗青色的雾气,缓慢粘稠地在他胸口游动。纱夜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眨了眨眼睛,再度看去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带着困惑,纱夜又稍微和他聊了两句,在感觉到兰堂精神头越来越差之后,她主动提出了告辞。
“慢走,桐生小姐。”兰堂吃力地摆摆被吊起来的胳膊,“再次感谢你为我找回了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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