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以为是,但这次,她心里持怀疑态度。
她把孙氏交到林嘉锦的手里,然后默默的跪下,给家里的长辈磕头辞别。
老太太靠在婆子身上,气都喘不上来了。林雨桐就道,“今年孙女不能给您拜年了,可红包您的留着,明年一块给我……”说着,就过去抱孙氏,在她耳边轻声道,“娘,我跟金家公子一块去,他可厉害了,我不怕呢!”
好像所有的勇气都是那个心仪的小伙子给她的!
孙氏看向四爷,四爷朝她点头,她这才放开抱着女儿的手。把袖筒之类的都给林雨桐套上,“你且去,她们不敢真把你如何?你要是有个万一,我就拉所有人陪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说完,就把林雨桐往出一推,推到程氏的方向,“舅母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也知道我的脾气……”
程氏嘴角一翘,轻轻的放下茶盏,然后起身,看了林雨桐一眼,“孩子,那就走吧!”
林雨桐回头看了一眼林家人,跟在四爷身后,走的毫不犹豫。
这一转身,孙氏身子打晃,被林嘉锦一把扶住了,两人目送着女儿被带走,然后越走越远。
林雨桐跟四爷并排走了,一直到了林家前院。
除了林家的几个老爷少爷,还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此时,这少年的前面站着个面熟些乌衣卫,好似是在营州见过的韩平。
这少年还朝四爷笑了一笑,然后朝这边走了过来,“看来要跟金兄搭伴了,这不,韩大人也请我了。”
只这京城里,就得被带走多少人?
四爷就不解:“不知道伯爷是……”
“不过是夜里贪凉,第二天闹肚子,嬷嬷请了太医……这不是闹肚子闹的不是时候吗?”
怀疑这种生病的人更容易被换芯子吧?
四爷了然,“那一起,路上也不寂寞!”
林雨桐朝老爷子和几位兄长挥挥手,他们被乌衣卫拦着,不能近前,然后本来大喜的日子,一下子就带走了三个。
林老爷子踢了脚上的鞋,光着脚踩在雪上,直接往书房跑:“官靴呢!官靴呢!老夫要进宫!老夫要进宫!这般的无法无天,天庙这是要干什么?”
天庙那位老娘娘此时也看着范学监,“你去问问程氏那个蠢货,她在干什么?”
范学监苦笑,“她向来跟宫里的娘娘走的近,只怕又是宫里的意思!”
这位老娘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都有哪些人家?!”
“永安公主便在其中。”范学监一个一个的算过去,“郑王府的长孙,承恩侯府的二公子,汝南王府的五姑娘,嵇康伯,毅国公府的嗣孙……还有……”
嗯?
“其他的都比较杂,官宦之家,平民百姓,街上的叫花子,窑子里的姐儿,什么人都有。只是,正阳家那个小丫头,也在其中。还有那个被判定有异人之相的小子……”
老娘娘这才睁开眼,“正阳啊,她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一回,她就认清了,到底谁是善的,谁是恶的!”
不舍得孩子来庙学,但这终究不还是没能逃吗?
她低估了皇室对神秘事物的畏惧之心!
林雨桐坐在马车上,心里思量的也是这个问题。皇室畏惧神秘人和神秘的力量,坚持要将其斩草除根,甚至想斩断跟外界的所有联系。
说实话,这不算错了。这些人确实干扰到了方方面面,每三十年闹一次,使得朝廷根本就没法子一心去治理天下。若杀了这些可疑之人,能换取天下的太平,再不受骚扰,坐在上面的人会这么干的!
别说这些人了,就是亲儿子,也照砍不误,这才是宁肯错杀不可放过。
可这种不放过吧,叫人觉得,想过安生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林雨桐向来也不是好脾气,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她感觉到心里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不喜欢被主宰的感觉再度冒出来了。
马车粼粼,越走越远。林雨桐跟四爷并不在一辆马车上,这辆马车只她一个人。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给予了她优待,但想来,要是那么些人都要被带走,一人一辆车绝对不够。可这马车上,想看见外面是不可能的,车整个用黑布遮挡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路上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没人问你要不要出恭,只有马车单调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响着。然后感知到越来越冷,外面的风好似越来越大,不时的传来一声马儿的撕鸣声。这是天黑了,也已经到了城外了。但到底是城外的哪里,真就不知道了。
夜里冷的,哪怕身上穿的是最厚的,也扛不住这样的天。她不敢睡,这样的天睡着了,才真的要命了。这一走又是大半夜,马车终于停下来了,外面只有个粗嘎的女声道,“下来吧!”
腿脚都冻麻木了,她摁了穴位才起身掀开帘子,外面昏暗中能看见满世界都是暗沉的白,地上全是雪吧?
“下来!”
声音不带半点感情,语气明显带着催促。
林雨桐站在车辕上,能看见前后都是马车。她想先看看四爷有没有下车,就觉得身侧一股大力拉扯,然后自己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往车下倒。
她几乎是本能的就想抬手护着头,可到底是放弃了,就那么直直的往下摔。幸好,下面就是厚厚的积雪,人一摔下来,整个埋雪里了。脸上嘴里鼻腔里都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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