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呀,孙氏还真知道。这会子见这孩子是真急,就笑道,“是姑爷听说了,叫你来的?”
“是!”林雨柔低声道,“就怕闹的太难堪。”她说着,声音更低了,“我来前专门绕了那边一趟,有个妇人正在国公府门前哭诉呢,哭世子不孝,世子夫人善妒不容人……”
这个孙氏倒是不知!
这是奔着毁了嗣子一家的名声来的!
孙氏的眉头紧皱,接这些人的初衷,倒不是用来辖制嗣子的,而是这些人放在老家,更不好约束。家里出了个国公,在老家当地那一个个横行霸道的。前些年,老爷子亲自回去一趟,带了好几个惹是生非欺男霸女的,说是带在身边栽培,其实转脸就给扔战场上,没半年都给死绝了,老家这才消停了一些年。如今家里出了个帝王,那还了得?越是无知越是猖狂。
孙安平在西北见过的小人物多了,这种祸害不用多,只出一个有靠山的祸害,为祸一方都是往小了说。因此,一说宗室册封,先把人给带出来再说。
其本意就是,可用的拿出来用用,若是不可用,就只当是圈养呢,放在眼皮下面喂食,总好过在看不见的地方作妖。
别小瞧这些小人物,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人家来的有长辈,族里的长辈指摘你,你真是有嘴说不清。
可他们这么一干吧,知道的说是这些人不讲体面的瞎整。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是孙氏看嗣子不顺眼,才暗示人家这么做的。毕竟嘛,那么人没见识嘛。
得!这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林雨桐就起身,“娘,今儿您跟大姐一块吃饭吧,舅母病的日子不短了,上次来的那个张太医我觉得还不错,要不给舅母举荐过去。”
面上,还是得护着嗣子这一房的。
孙氏点头,“嗣冶呢?你们一块去吧。”
“不用!”林雨桐说着就抓了大氅披上,“外祖父叫进宫去了,也不知道什么事,我自己去就成。”
林雨桐是坐马车去的,除了车夫和嬷嬷,没带多余伺候的人。
毅国公府她来的不多,后来连基本的面子情都差点挂不住。孙重山一直在宫里给大皇子做伴读,而其他人基本是闭门不出的。世子本就老实,不善于交际,偶有几个朋友,也都是散淡人。张氏最开始是吓病了,真病。一直也没怎么见好,后来确实是说定了永安公主做儿媳妇,可这小户人家出身吧,她就属于没有了她够着想要,可等真给她了,她又开始忧虑,找一个工作做儿媳妇,真的是好主意吗?万一公主不好打交道怎么办?万一公主欺负自家儿子怎么办?更有,这娶公主的银钱从哪里来?这才发现,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就没消停过。可偏偏的,这些话又不敢跟人说。心里还没好点呢,然后长公主的驸马死了,长公主更是张狂的不可一世。张氏更害怕了,真的是夜夜做噩梦呀!尤其是城外的女卫尸首就搬了几天,能不惧怕吗?皇帝的妹妹都这样,那这皇帝的亲生女儿,这得跋扈凶残成什么样儿。最开始听说是长公主弄死驸马的时候,她吓的几乎背过气去。这要是儿子娶了公主,这还得了。回头那钢鞭不得打到儿子身上?
各种情绪交杂,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呢。宫变又来了!
我的天啊!原来燕京城下面真的藏着很多东西,上次是丢东西,往后会不会睡梦里把命丢了?然后又看见胳膊被砍了,鲜血飚出来了,更是看见堂堂的皇帝竟然自刎了。这可是自己早前做梦都想要的亲家公,跟天神似得存在。就这么没了!
然后更玄幻的是,自家这公爹,竟然成皇帝了。
而自家男人,是公爹唯一的儿子,哪怕是嗣子。可是嗣子礼法上也是儿子!况且,自己还有俩嫡子呢!
她一瞬间兴奋的不能自抑,回来兀自高兴。想着哪怕皇宫下面藏着妖魔鬼怪,她住进去也不怕。可谁知道别说住进去了,她等啊等的,一直没等到宫里搭理她!然后她才反应过来了,自家儿子和前朝公主的婚事并没有取消。
原本她想着娶就娶了,娶回来也不敢嚣张。谁知道宫里这一不搭理,她的气又上来了。不敢冲着公爹去,当然只能怨怪那位永安公主。
这边正难受呢,然后那位公主还打发人来,问这婚事的事。
她顿时就气了,说话很不客气。谁知道那位公主是势倒架子在,半点不怵她,打发人来问她,说:“我依旧是永安公主,却不知道你是谁?”
准儿媳妇,隔空给了她这么一巴掌。
嘲笑她不被公爹承认,所谓的新朝宗室,有你吗?
闹心还没闹完了,然后族亲又来了。当年说起来,她跟族里的关系一直还不错,却没想到这些人还没进门,就给了她这么大一个下马威。
在外面叫骂的是族里的三祖母,族里就数她们家男丁多。这位在族里算是一等一的贤惠人,当年主动给男人纳了三个妾,光是庶子就生了六个,加上她的儿子,这些儿子又生孙子,到底有几个她都记不清了。
听听,这会子在外面叫骂呢,从她没出嫁的时候泼了县令家姑娘一杯茶水开始絮叨起,说她的品性不好。再说嫁进门来,把丈夫的丫头给发卖了,甚至说那丫头落了胎云云。这是没有的事,谁家新妇进门不是如此?后来又说她生孩子的时候,拒了给男人纳妾。当时是有这么一码事,那个要进自家门的是这个三祖母的娘家侄孙女,是被夫家休弃回来的。不要脸的要给自己塞,被堵回去了,如今却在这里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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