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翻新了再翻新,依旧不如新城繁华。若不是皇上皇后一直在行营,没有搬去新建的皇宫,这老城更是无人问津了。
是的!大汉朝有皇后了。
不过这皇后神秘的很,以面纱遮面,没人见过容貌。不知年纪,不知长相,不知家世!有人说,是皇帝在西北的一位厨娘。有人说,是庙学的一位年纪不算轻的女先生。还有人说,是民间选的美人,绝色倾城。更有一种荒诞的说法,说是此皇后就是身故的原配皇后,当年那位老郡主根本没死,只是被前朝皇室迫害了。这也就是昔年大燕朝的毅国公为何夺了江山的根由。
众说纷纭,宫中却从未避谣!
这事应该只有镇国公主一脉,皇上的至亲知道。但这些人对外三缄其口,不承认也不否认,倒是越发叫人猜疑起来。
说起这位镇国公主,那当真是娇弱的很。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个月都是在翠云山养病,等闲都见不上面。驸马倒是常见,但是也属于大朝现身,平时不见人影。据说在山上陪着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
平时公主府只有安阳侯夫妇。这安阳侯是镇国公主的长子,九年前娶了江南世家大族文家的姑娘,夫妇和顺,膝下育有一子一女。那长子都已八岁,是长安人尽皆知的神通。三岁能诵书,五岁能作文,如今八岁下场,也已然是童生了。
镇国公主的长女――那位大郡主,嫁给了蒋家十五郎的那位。天元元年三月成的亲,天元二年正月初一正午时分,便诞下一位公子。蒋家虽是武将人家,然这位公子却文采斐然。小小年纪,不仅书院的先生夸其在诗词文章上颇有天分,便是庙学所推崇的新学,先生也夸他,说他若是能专心致学,必能有所建树。
跟这两家的孩子一样,在长安城里有好名声的,还有原先的毅国公府,也就是后来的平王府,平王孙启腾的长孙孙武勋。这位孙公子血统尊贵,其母是前朝的公主,其父乃是平王世子。这位小公子也是颇为不凡,抓周就抓了狼牙锤,三岁开始习武,今年狩猎便惊艳全场,百步穿杨,较之沙场宿将也不遑多让。
跟这些好孩子比起来,同样有名的还有一位。就是那位小郡主家的大公子,年岁跟蒋家与平王府的两位公子年岁相当,小也就小个一月半月的。可这位却不是什么好名声!那是长安城有名的街溜子。
也是!金家毕竟是小门小户出身,对子嗣的教养能有什么期待了。这位是三岁跟着他祖父把长安城的赌场逛遍了,什么摇骰子,赌大小,斗鸡走狗,他无有不精的!五岁便能听骰子辨音,上了赌场,赢的多输得少。这要不是天庙不叫开窑子,估计这孩子早早的都能把这些个见识全了。
人家五岁传才名,他五岁在赌场赢出了财名!
人家在猎场上,一个做了首诗,皇上大加赞赏,一个百步穿杨,叫好声一片。这位倒是好,赛马的时候给马尾巴上挂了一串点燃的鞭炮,把别人的马都给吓惊了,他一个人骑在马上嘎嘎嘎的笑,晃晃悠悠的得了个魁首。
皇上面上训斥,可刚宰的鹿肉却把最好的先给他了,打发他去玩了。
这般纵着,这位公子越发淘的没边了。
但这位淘气归淘气,没有好名声是没有好名声,但也没有恶名。街溜子这种的吧,无害的,对吧?而且,人家这样的出身,便是不长进,又怎么了?朝廷不算是富裕,皇家人也简朴,就是说不许与民争利。所以呀,别管谁家,过的都清贫。但是除了金家这位。
金家那位郡马,有矿山的。大汉国境内的所有翡翠,都是出自他的矿。那银钱,赚的都没法去数了。人家家里只有两子一女,孩子淘气点,不成器点,爱晃荡一点,那又怎么了?人家那矿养五代人都不成问题,那么,孩子想轻松一点,不想学文也不想习武,别人管的着吗?
这不,人过来了。骑在一匹白马上,把白马真正的打扮成五花马招摇过市的这位,不就是吗?
年纪不大,骑在马上也能看出身材修长。这会子头发有些凌乱,不知道从哪个草堆里才钻出来的。碎发垂下几丝遮住了额头,他嘟起嘴吹了吹垂下的头发没吹开,然后又抬手随意的一扒拉。手落下的时候又不安分,把路边刚发芽的柳枝顺手拽了一节,一会子努着嘴吸住挂在鼻子下面,一会子又叼在嘴里。反正那双手也不拉着马缰绳,就那么信马由缰。一会子坐的腻味了,还顺势往马背上一躺,枕着双臂眯眼看着天,嘴里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乡野小调,荒腔走板的。
有那卖小食的小贩招呼呢,“小爷,来点牛杂不?”
这位小爷躺在马上歪着头,太阳照过来,有些刺眼,他眯缝着眼睛,伸手抓了两块塞嘴里,“才卤的,入味!”
“那是!哄谁也不敢哄您呀!”差点忘了,这位还是长安的头一号饕,嘴那叫一个刁,等闲入不了这位小爷的眼。自家这要不是原先在燕京的老字号,都不敢过来招揽。
“小爷包圆了!”顺手仍出个金疙瘩出去,“给小爷送府上去,再捎带点好酒,小爷今晚招待客人。”
“您请好喽!错不了!”
这位算是长安一群小纨绔的头头。这么大的孩子,可都是当年迁入长安之后才出生的,正儿八经的土生土长的纨绔!许是眼看着长起来的,瞧着比那些老纨绔顺眼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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