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是一个院子,这里真的特别陌生。更不知道这位大伯的瘫到底是瘫痪到哪种程度上了。
如今这个样儿,这事情就不对。
他彻底的黑了脸,凭啥你老子惹下这么大的事,得我跟老四哥俩在这里担惊受怕的。他招手叫老大老二,“过来呀!”
老二没犹豫,到底事过来了。他的眼圈还是红的,刚才是真的哭了。
老三见老大还没过来,就低声问老二,“二哥,你伺候大伯的时候最多,你说句实话,大伯真的一点也动不了吗?”
金元才正看着那黑黑的一坨眼泪又要下来,被这么一问也反应过来了,他嘴唇都开始颤抖了,然后摇头,“能动一点……胳膊有劲儿……”
这才对!瘫痪了又不是浑身一点也动不了。他就是坐不起来,腿不听使唤,这么些年也萎缩了,但是上肢是灵便的。既然能把屋子里折腾的腌H的没法进人,这胳膊要是动不了,他也折腾不了呀。
金元福强忍着咒骂的冲动,“就咱们知道就行,要是说出去,这村里没法待了。”
四爷叹了一声,“你们觉得这能瞒得住?”现在是没顾得上。林尚德救人又不是假的,村里的几个女人都看见了的。回过头就反应过来了。自己跑前跑后,只是想降低点罪恶。悄悄的处理,绝对不成。他就看金元才,“二哥,咱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那边悄悄靠过来的金元宝听了个一鳞半爪,这会子插话道:“绝对不成!要是说了,咱们哥几个一辈子都赔不起。”
凭啥得咱们哥几个!要赔也是你和老二赔,关我们什么事。
金元福就不乐意,“不能我爸养了你们一家子,回头这倒霉事还得落在我跟老四头上吧?没这个道理!”
“老三住嘴!”郭庆芬将老三拉到一边挡在身后,然后看着其他三个儿子,“你们是一个妈生的,什么你的我的!打从啥时候起,你们分的这么清楚了。”说着,就冲着四爷来,“咱家死人了,咱家处理,这有什么要跟人说的?说是咱家先烧起来的,谁能作证?林尚德?那林尚德说的就是真话?再说了,怎么烧起来的?到底是你大伯自己想不开,还是你大伯冷了,想自己下炕给炕洞里添点柴火不小心失火的……甚至都有可能是林尚德心里恨着咱们家,故意放的火……”
“妈!”金元福就不乐意,从郭庆芬身后闪出来,“这事主动跟大家说了,才有辩解的余地。这要是不主动说,过后人家猜起来,可就啥话都有了。这事老四没错!”
“我也老四没错。”金元才就道,“我也不相信我爸是自己想不开,他就是……他一定是风太大了,咱们家没有锁老屋门的习惯,然后风把门吹开了。这一冷,炕又凉了,我爸受不了了。趴着从炕上翻下来,先去把门给插上了。”
老屋的门不高,插门的地方只在距离地面一米多点的地方,三岁的孩子都能够得着。所以趴着的人是能够的着的,“他把门插上了,然后去把屋里的柴火塞到了炕洞,谁知道他爬到炕上了,结果柴火太大,烧出来,把其他柴火给点着了。他想跑来这,大概是从炕上掉下来的时候摔到胳膊了,没法把门插给扒开……就这么着,出事了。这就是意外!就是意外!”
金元福不管其他人,转身就跑,“我去叫人来!四丫不是派出所的吗?我叫她给看……”
郭庆芬气着哭骂,“瘪犊子!你就不知道人言可畏!你们都不知道啥叫人言可畏!”
金元宝蹲下来给郭庆芬擦泪,郭庆芬一把把金元宝推开,“赶紧瞧瞧老三去呀!老三要是叫人为难了,我饶不了你!”
金元宝没防备,一个屁股墩儿直接坐地上了。七妮可不是吃素的,扶了金元宝起来,就骂道:“这一个个的都不是亲生的,就老三是,对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老三是你偷人生下的!”
郭庆芬抬手就打七妮,婆媳俩在满是黑灰的地上滚成一团。
林雨桐跟村里的人过来的时候,两人还没打完呢。金家老太太哭,这婆媳俩闹,四爷用脚清理出院子里的一块地方,正铺席子呢。
老支书跟韩队长都来了,村里能说的上话的,有一个算一个的,脸色都不好看。
林雨桐看了四爷一眼,然后瞅向金胜东那个位置,除非尸检,只从看到的去判断,很难说一定是故意还是意外。
这叫谁看都是如此。
金元才低着头,“肯定是火是从咱家的起的……可这谁也没料到。大家伙说句话,别管咋处置,咱们都认!”
“你认我们可不认。”七妮就道,“这水火无情能怪谁?对不!也不是有意要害人的呀!”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咱要是知道会害了这么多人家,我们家就是饿死,也不出去干活去!要是不为了那一天一斤的粮食,咋至于出这事呢?”
对!郭庆芬看向四爷,抬手就朝四爷脸上拍去,“都是你这混账东西!”
林雨桐皱眉,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甩出去:“你干什么?”
“我教训我儿子,碍着你什么事了?”郭庆芬指着桐桐的鼻子,“小姑娘年纪不大,心眼不小。瞧着我家老四弄弄回粮食,你就扒拉着老四不撒手!我告诉你……”
四爷拦在桐桐的面前,“家事牵连别人做什么?”还拿手指着桐桐的鼻子,在这么些人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这叫桐桐以后怎么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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