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爱俭却一脸严峻,“好人不常命,祸害活千年。她不坑死咱们是不肯罢休的。等着吧,迟早就冒出来。”
林尚德没说话,只跟林雨桐道:“要是有消息,你告诉我。”
好!
但不管怎么说,连着打听了得一个月,依旧没有林美琴的消息时,人的心理还是放松了。这个人除了出在大家的闲谈碎语中,再没有人提及。随着农忙,大家都忙了起来,谁还老关注着那么一个人呢。
林美琴此刻在哪儿呢?她在一处村子里,距离黑山大队其实没多远,走路三天差不多也就到了。不过这里是深山,一个村里也就二三十户人。本来是想找铁路的,结果只敢在晚上赶路的她,走岔了路了,越走距离铁路越远。干粮吃完了,铁路也找不见,在身上里转悠了一天,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在山里找到了人烟,这是个只二十几户人的小村子。她冒出来的时候,社员们也正下工呢。
她一副年迈的打扮,人家倒是客气,“老婶子,你这是想上哪去呀?距离咱们这里最近的村子,都得走大半天呢。这入了夜了,可不敢赶路。”
林美琴寻思着,这里距离黑山大队其实不远,不过是路不顺,应该是邻县的什么地方吧。这要是说了自己的情况,怕是马上就得被遣送回去。她不敢说呢,只先问,“这里是哪里呀?”
“这里呀?”这人就道,“这里是小红旗大队……”
没听过!
“哪个公社呀?”说公社许是听过。
“山南公社。”
山南公社?熟悉的很。她想起来了,煤矿上之前给的那个矿工的个人资料就见过这个地名,她马上道:“是北麓县?”她记得,当时她不认得这个‘麓’字,在樊主任面前竟然念成了‘林’。
这么一问,这汉子就道:“是呢!听您这意思,是外县来的?”
“啊!我本来是想去平河煤矿的,我男人以前是在煤矿上的,后来这不是死了吗?我在老家日子不好过,想去煤矿上找活路。半路上遇上个姓‘邱’的小伙子,说是叫我往这边来,说是这边能找着活路……”说着话,就把头巾拉下来。
这汉子‘哎哟’一声,就笑了,“是个大妹子呀!”
说着就赶紧吆喝人,“快!叫人烧水,就说来贵客了。”
林美琴脸上扬起几分笑意,跟着人往里面去。她知道,这些人会留下自己的。招工的时候这种情况见的多了,那些穷的很的村子,一大半都是光棍。来个女人别管啥来历的,只要牵扯的少的,都会想法子留下的。在这里,是没人会问她的过往的。他们甚至都不期望这些女人能长久的留下,能留一段时间在这边生个孩子,都是乐意的。
如今,干粮也没了。村里暂时回不去,再想去找铁路,不行,没吃的撑不到地方的。这里是唯一的出路。
她在这里当了三天尊贵的客人,就不短的有女人上门给她做工作,希望她留下来。
她这几天也睁眼看着呢,从七八个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五的老光棍中间,选了那个满身腱子肉,却才三十五的汉子。
当晚就洞房了,洞房的时候才知道,这汉子名叫朱铁头。
林美琴四十一岁,不曾受过多少苦,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我三十六了,跟我头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儿子,可惜我婆婆抱去养了,赶上那三年大灾,孩子没养成。你放心,我还能生,来年肯定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朱铁头这把年纪了还是个雏儿,林美琴说什么她信什么,浑身的劲儿都用在她身上,“你要是给我生了儿子,我把你当娘娘的供着。”
这里的生活最初过的时候是叫人迷醉的!她一个人太多年了,跟林大牛是自从生了四丫之后就没有这样的事了。而且,这个男人不仅能叫人在某些方面迷醉,还能叫她过上不差的日子。隔上一周,这男人总会出门两天,走的时候要带干粮的。回来的时候一般都会带上一袋子或是多半袋子的粮食。
说实话,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村子里,她吃到了饱饭,像小时候一样的饱饭。
那么问题来了,朱铁头的粮食是打哪里来的?
她问过,一问朱铁头就翻脸,“有你的吃就不错了,问什么问?再问就饿着。”
她知道,这男人在防备她,自那次后她真就不问了。两个月后,她隐隐觉得不对,而后她面色只复杂了一瞬就扬起了笑脸,晚上贴着这男人低声道:“我怕是有了。”
啥?有了?
朱铁头一把掀开被子,盯着林美琴的肚子,手不停的摩挲着,朗声就笑:“没想到,老子倒是得了一块肥田!撒上种子就长苗!好!给老子好好养着,亏了谁也亏不了你。”
对林美琴的这些事,林雨桐这边是一无所知。反正一直也没见哪里有消息传来,连个协查函也没有,真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今儿冯所打电话,叫林雨桐去公社一趟。林雨桐还以为是林美琴有消息了呢,却不想,冯所找她是工作上的事,“咱们公社那个铁路调度站,你知道吧?”
知道!距离公社挺远的,距离黑山大队和煤矿就更远了,就在公社辖区的另一边,“怎么了?”
“粮站的粮食,每一趟下来,都会丢失一到两袋。相互调粮这是常态,之前咱们公社的粮站是直接从县城那边直接调粮的,这次因为牵扯到你们黑山大队的救济粮,夏粮没下来,县里也拿不出来,这剩下的粮食是地区想法子从北麓县调过来的。结果头一次到咱们辖区,一下车,这粮食就对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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