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歌很是无辜,她哪儿知道穆絮在发呆啊。
正要下楼的何护卫也看到了这一幕,这穆大人怎么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惧内,果然是惧内!
几人歇息了一番后,又用了午膳,因她们急着要赶路,便留下了一护卫等着官兵的到来。
原先的那辆马车也因南宫淳和众护卫的加入,载不下了,便多雇了三辆马车。
四辆马车缓缓开动,路途虽有颠簸,但有南宫淳在,也未显得无趣,其一路上讲了许多江湖趣事,听得她们那是津津有味。
桃花翠竹虽听得最是起劲,可也没忘记自己的使命,想着法的给且歌穆絮二人制造亲密接触的机会。
一行人赶路赶得太急,就连晚上都在赶路,原本需得七日的路程,硬是让她们给缩短到了四日。
夜幕降临。
穆絮接过何护卫递来的烤鱼,又拿起剩下的唯一一块干粮,向且歌所在的马车走去。
那何护卫看着穆絮的背影,一脸赞赏,这才是真男人,饿着谁也不能饿着自家娘子!
穆絮道:“殿下,该用晚膳了。”
且歌掀开纱帘,她没有接过穆絮递来的吃食,而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在穆絮诧异的目光中,且歌走向前边那条小河,穆絮这么跟在她身后。
见且歌低头看着地面,像是要找个干净的地方坐着,穆絮正要拿出手帕给她垫着,而她却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穆絮眨了眨眼,眼中的诧异却不低于方才,这还是她认识的且歌么?
且歌坐在小河边,她闭着眼,放松了心情,一阵微风吹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让人好不舒服。
自父皇驾崩后,她已许久都未这么放松过了。
且歌久久未等到穆絮过来,她睁眼,扭头一看,见穆絮竟在那儿傻傻地看着她。
且歌轻笑,这个傻人!
“相公,你还不打算过来吗?”
穆絮微怔,“啊?”
且歌转过头,也不再与她搭话。
穆絮忙走了过去,她坐在且歌身旁,又看了看手中的烤鱼和干粮。
这几日从长公主府所带的东西也吃完了,就剩下这点干粮,这还是在路过上个村子时,以备不时之需买的,这里又是荒郊野外,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就河中有那么几条小鱼,还是护卫费了半天劲才抓到的。
穆絮恐且歌会嫌弃,毕竟且歌每日都是锦衣玉食,可现下也是没办法,她将吃食向且歌面前递了递,“殿下。”
谁知且歌竟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呢。”
且歌这回说的是我,而不是本宫。
这本就令穆絮十分惊讶,而令她更惊讶的是,且歌竟接了!
且歌拿过干粮,又撞见穆絮那仿佛看怪物的眼神,也知穆絮在想什么了,她掰下了一小块干粮,“怎么?觉得我身处深宫,就定是娇生惯养?连干粮都吃不得?”
且歌将一小块干粮放入口中,说出来倒也没人会信,父皇当年御驾亲征,最困难时,还与将士们一同吃过树皮野草,她不过吃个干粮,穆絮就惊讶成这样。
穆絮老实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又猛地摇头。
“出了长安城,我便只是寻常女子杨柳,而非且歌长公主,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无需藏着掖着怕我责罚。”
穆絮看着且歌,目光小心翼翼,观察了好一阵,也没能从且歌脸上看出有半点戏耍她的意思,又鉴于这几日的接触,穆絮发现,她似乎从未看透过且歌。
每当穆絮对且歌下结论时,她总会做出一些出乎她意料的事,且歌会无视身份同侍女玩闹,也会讲些笑话,会体谅护卫的辛苦,更不在意别人拿她打趣,反而还跟大家一起笑....
这样的且歌,让穆絮觉得,她并非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且歌,就如且歌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只是寻常女子杨柳。
可就是这样的且歌,竟让穆絮生起一丝心疼,连穆絮自己都不知道她在疼什么,又怜惜什么,也是这样的且歌,让穆絮卸下了些提防。
“是穆絮思想狭隘了。”
这回轮到且歌诧异了,这么快就想通了?
她扭头看着因误会她而红了脸的穆絮,又将手中的干粮塞到其手中,她别过头,冷哼一声,嘴角却带着笑,“知道就好!”
话虽这么说,可穆絮却并未听出且歌生气了。
看着手中还剩了一大半的干粮,穆絮正想开口询问,又想起且歌所说的,她试探道:“那这干粮你....你不吃了吗?”
听其未再称呼她为殿下,且歌虽有些小欢喜,但并未表露出来,“不吃了。”
且歌顿了一下又道:“瞧你今日也没吃些什么,你吃吧。”
她鲜少关心人,这一关心起来,到底都感觉有些别扭。
“那这鱼呢?”
且歌瞥了一眼穆絮手中的鱼,“不吃。”
她都这么说了,穆絮也没再好问,便真以为她不吃了,只是有些纳闷且歌的食量怎么愈发减少了。
可一想想这几日都在赶路,舟车劳顿,说不准便是这个原因才导致其食量减少的。
“那我把鱼分给护卫们吧,这几日为了赶路,他们都没怎么合眼。”穆絮说罢便起身向何护卫走去。
且歌没好气地看了穆絮一眼,这到底得有多傻,她说不吃,那穆絮自己就不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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