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见摸到穆絮的点儿上了,心里不禁有些轻蔑,表面看着一副正人君子,背地里却是这副狗德行。
“哈哈哈穆公子欢喜即可,欢喜即可。”
穆絮拿起酒杯,轻掩嘴角,又微微低首,低声向且歌二人道:“二位兄台切莫误会,在下并无断袖之癖,方才不过无奈之举,多有得罪,还望二位兄台海涵。”
且歌颔首带笑,表示理解,而一旁的清浅依旧冷淡,不见一丝表情。
穆絮如今是骑虎难下,许耀都将人给她找来了,若是再像之前对待花娘那般对待这二人,定会引许耀生疑,可说来还是得怪她自个儿,谁让她一直往对面看,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穆絮待字闺中之时,唯一接触得最多的男子,便是江怀盛,又哪儿有与旁的男子说话的机会,这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憋出几个字,“不知二位兄台尊姓大名?改日初源定登门道谢。”
且歌笑道:“不过是个无名小辈,在下复姓南宫,穆公子无需客气,出门在外,相识便是缘,能帮上穆公子,也是我的福分。”
南宫?
穆絮放下酒杯的手微颤了一下,她记得初次与且歌见面之时,且歌便告诉她,她叫南宫且歌,既在长安城,家中又同是经商。
这不难不让穆絮生起身旁这人就是且歌的想法,可且歌不是在客栈么,又怎么会来此地。
穆絮摇了摇头,试图将心中那荒唐的想法晃出脑外,可眼睛却是很诚实地落她二人身上。
且歌轻笑,面对穆絮的打量,也很是坦然,她越是如此,穆絮心底的疑虑便越重。
且歌本就没捉弄穆絮的心思,何况此番有公事在身,若是捉弄,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驸马,你还要这样看我多久?”
徐州城。
一辆马车在一老旧宅子停下,宅子门匾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安府。
车夫向里面的人道:“二少爷,到了。”
话音刚落,马车上便跳下来一男子,见其身着黑袍,面容冷峻,约莫二十几许。
看门的仆人见状忙上前向其行礼道:“小的见过二少爷!”
那被唤作二少爷的男子却是连看都不曾看他,径直走进宅子,边走边问道:“刘管家可在?”
一年迈老伯从庖房里跑出,腰上还系未来得及解下的围裙,“在在在。”
男子瞥了其一眼,又道:“行李可有收拾好?”
刘管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回少爷,昨夜老爷家书到时,便已经开始着手收拾,如今都已收拾妥当了。”
男子淡淡嗯了一声,“安然呢?”
刘管家脸上洋溢着喜气,答道:“小姐还在屋里呢,老奴这就去叫小姐。”
男子颔首。
许是太过高兴,刘管家边跑边兴奋大声喊道:“小姐,小姐,长安城来人了。”
男子打量了一番老宅,看似虽破旧,但胜在干净,随意落座于一椅,仆人端来一杯茶放于桌,“二少爷请喝茶!”
男子端起茶,刚掀开茶盖,茶香飘入鼻腔,令其剑眉微撇,眼中更是带着嫌弃,最终也将茶放回桌上。
安扬抬首之间,眼前出现一腼腆女子。
他看着女子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柜子上的小玩意儿,这些年不见了,倒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若不是圣上还念念不忘,父亲又命他来接她,他都快忘了安家还有这一号人物了。
安扬的目光让安然很是胆怯,她不敢抬头看他,低眉福身道:“安然见过二少爷!”
安扬能清晰地瞧见安然的肩在微颤,他本就对安然不屑一顾,见其如此胆怯,心中便更是对其轻蔑了,可日后保不准她能当上皇后,自是不会傻到给其脸色瞧,可安然到底还是个野种,又如何能让他拉下脸来讨好。
“八妹妹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这一声八妹妹叫得虽毫无感情,却也代表他承认了她的身份,尽管这也只是嘴上承认。
安然抬首,看向安扬的目光也是陌生中夹杂着欣喜,更多的却是不敢相信。
显然安扬对其的反应很是满意,左右不过是个被安家遗弃的女子,心思单纯,只需得给一点好,便可将其收服。
安然又低下了头,答道:“都已收拾好了。”
安扬故作关心道:“再仔细想想可有遗漏的?”
安然摇了摇头,“回二少爷,未有遗漏的。”
“虽许久未见,可你我二人是兄妹,何故如此生疏,为兄还是希望八妹妹叫为兄二哥。”
安然颔首,既未抬头,也未开口唤他。
见其答应了,安扬也作了罢,此事倒也不急于一时,毕竟许久未见,反而出去吩咐了一番,命人将安然的东西拿上了马车。
安然的东西不多,三两个仆人搬了一回便也搬好了。
刘管家看着安然上了马车,他的眼中饱含热泪,心中虽为小姐高兴,可同时也为她担忧,这些年他早已将安然视作亲生,长安城虽繁华,可却不如老宅来得简单安稳,可是老爷的话,没人敢反抗,何况这回是选妃,只愿小姐这一趟能够平平安安的。
告别一番后,马车缓缓开动。
马车里,原先安然还胆怯得像只兔子,可此时她终于抬起头,舒展了眉角,她的心情大好,从未有过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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