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生穷苦出身,十年寒窗苦读, 心中有满腔热血, 一心想报效朝廷, 无奈却被许耀设计利用,他心有无奈,又时常在春花楼买酔,见过不少富家公子,可那些人最是瞧不起他们这种穷书生,这就罢了,还几番出言侮辱,将他们辱得连牲.畜都不如。
可这徐慕河不一样,虽同是富家公子,却没有瞧不起他,也没出言侮辱他,还以礼相待,陈书生很是感激,倒也愿意将他视为朋友。
徐慕河比陈书生年长些,便将其视为弟弟,“陈贤弟,愚兄若记得不错的话,你曾说过你乃徐州人氏,为何来这苏州?”
徐慕河不用脑子想也知道,陈书生十有八九是要进京赶考的,可进京赶考为何会来到此地,从徐州去往长安城,断不会经过苏州,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陈书生也是个聪明人,他很感激徐慕河没有直接问,而是给他留了面子,但想到之前的遭遇,不免苦笑一声,“不瞒徐大哥,愚弟所遇,真是一言难尽呀。”
徐慕河虽是商人,商人大多都是无利不起早,可他这人却好交朋友,更是个热心肠,“贤弟你且一一道来,说不定愚兄还能帮上些忙。”
陈书生不是不愿意说,可徐慕河不过商人,哪里能跟官斗,即便他说与他听,不过多了一个人叹息罢了,“兴许也只能怪命运作弄人吧。”
徐慕河正欲说什么,就见穆絮心事重重地坐在那儿,他走上前去,见穆絮还在出神,连他走到跟前都不知道,他坐下后,关心道:“贤弟,你这是怎么了?”
“贤弟?”
“贤弟?”
徐慕河连唤了几声,才将穆絮唤回神。
“徐大哥,你怎么来了?”
徐慕河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愁眉苦脸?可是被谁欺了?说出来,说不定愚兄能为你做做主。”
身后的陈书生汗颜,心中更加肯定徐慕河真是热心肠了。
徐慕河也没忘了陈书生,对他道:“陈贤弟,你也将你的事儿说出来吧,正好舍弟初源也在这儿,让她也给你出出主意。”
见陈书生不开口,徐慕河又道:“你若与她说说,说不定她能帮上你。”
陈书生在穆絮对面落座,嘴角依旧是苦笑,眼中更是暗淡,“只怕是无人能帮上了。”
若是扣上奸污女子和徇私舞弊的名头,他这名声就彻底毁了,尽管奸污女子并非事实,乃许耀的陷害,可谁会相信呀,若传到徐州,只怕连养育他成人的至亲都无法再做人了。
“别人不能,她一定能,你不知道,她和....”
眼看着徐慕河要暴露自己,穆絮慌忙在桌下踩了徐慕河一脚,又给了他一记眼神,示意他不要说出口。
徐慕河不知她是钦差的身份,她也只告诉他,她是来投奔亲戚的,许耀又对她如此热情,自然就加以猜测那亲戚便是许耀,而她也没有否认,现下且歌的人已查出陈书生乃被许耀利用的秀才之中的一员,陈书生恨许耀恨得死死的,若是将她和许耀结交一事道出,那陈书生骂她一顿后摔门而出,也就罢了,万一陈书生破罐子破摔,指不定会跟她拼命。
试想,许耀乃知府,明里暗里自然多得是保护他的人,若想靠近,难上加难,可她不一样,现下身边没人。
杀不了许耀,杀了她泄愤也是一样的,这一动手,何护卫与清浅他们一听到声响便会出来,那就暴露了。
“呲——”
徐慕河疼得龇牙咧嘴,这一脚的力道可真重呀,差点都给他踩废了。
陈书生疑惑地看着徐慕河,“和什么?”
“她和知....”
见徐慕河还要说,穆絮照着那只踩过的脚,又是重重的一脚。
“哎哟——”
徐慕河更疼了,也顾不得形象,直抱起那只脚,可却疼得碰也不敢碰。
陈书生道:“徐大哥这是怎么了?”
不等徐慕河开口,穆絮赶紧抢先道:“徐大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踢到桌腿上了。”
徐慕河哪儿管穆絮是不是在说瞎话,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脚上,可千万别废了,若是成了瘸子,他还怎么见人呀。
“方才徐大哥真是过誉了,不过是我娘子家中有一人,倒在长安城为官罢了。”
听到“长安城”三字,又是为官,陈书生眼前一亮,长安城乃天子脚下,既是在长安城为官,那定能治许耀!
可很快,穆絮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陈书生心中的期待落空,“可也只是远亲,又哪里如徐大哥想的那般神气。”
穆絮方才不过是想试探一二,看陈书生对为官者报不报希望,抵不抵触,想来还是报着希望的,如此便好办了。
但穆絮不知道的是,她在试探陈书生,而自个儿也在被徐慕河试探。
在春花楼的酒宴上,穆絮几经推脱,而许耀却对她客客气气的,试问若二人熟络,又是亲戚,何须那般客气?
穆絮等人已在客栈住了那么些时日,也没见穆絮接触了什么人,或是去了哪家的府上,只怕穆絮口中的投奔也是假的吧。
而许耀跟穆絮又是何关系?
徐慕河不知道,也不敢妄加猜测,只是隐约觉得,这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既然穆絮在装,那他自然也就陪着她演了,她不愿说,他便不问,毕竟这声“贤弟”,他是发自内心地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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