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按耐不住心中的雀跃,到底是沉不住气,穆絮还没回答,她便快步走下楼去,又向三人行了个礼。
穆絮久久不作答,徐慕河还当其尚在犹豫,既是犹豫,那便是有戏了!
徐慕河不知道的是,穆絮确实是在犹豫,可犹豫的却不是纳不纳妾的问题,而是如何拒绝此事,丁香没听到之前,她还可以直接拒绝,这下丁香来了,为了不伤其自尊,怎么都得委婉再委婉。
徐慕河提醒道:“穆贤弟,这丁香姑娘可就在眼前了。”
见穆絮没反应,徐慕河又笑着对丁香道:“丁香姑娘这是?”
经他一提醒,丁香这才想起还未将披风给穆絮,她将披风给穆絮披在身上,“公子出门时衣着单薄,现下入了夜,到底有些凉了,公子当心别着了凉。”
穆絮有些坐立不安,恨不得将肩上的披风扒拉开还给丁香,既要拒绝人家,又如何能受了这好呢,她故作淡定道:“多谢丁香姑娘。”
徐慕河叹道:“丁香姑娘可真是贴心人呀。”
“徐公子真是抬举丁香了,这都是丁香应该做的,何况公子救了丁香,即便丁香做得再多,也抵不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既是救命之恩,何不以身相许?
徐慕河此刻仿佛已经看到穆絮纳了丁香时,且歌那怨妇的模样了,想想都痛快,“倒也是个感恩的,可不像某些人。”
徐慕河继续指桑骂槐道:“这男人在外打拼,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怎么行,不体贴也就罢了,还管着管那,处处欺压,不给自己男人面子,若是我娶妻如此,早就休了!”
“这还好是遇到了穆贤弟,若是遇到了狠角儿,指不定有什么好下场,浸猪笼都是轻的。”
“倘若深处皇宫,那下场可就更惨了。”
穆絮柳眉微皱,脸上隐隐有怒意,却一直在压制。
而徐慕河骂的这人,正站于楼上,不说一言,脸上依旧平静,清浅却不然,只恨不得冲下楼去一刀让徐慕河人头落地。
徐慕河说得正起劲,还满心欢喜地撮合穆絮丁香,哪儿发现得了这些,就连最呆的陈书生都察觉了穆絮的不悦,频频跟他使眼色,他都没发现。
徐慕河又问丁香道:“丁香姑娘可听到了在下所言?关于穆贤弟纳妾之事。”
见丁香低眉不答,那便是听到了,他又道:“那丁香姑娘可认为穆贤弟如何?”
丁香的心砰砰砰地狂跳,她想说公子是她遇见过的最好的人,可碍于女儿家的矜持,怎么都不能表现得那么明显,“公子温柔体贴,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儿。”
徐慕河颔首,到底是个老实憨厚的,只说穆絮,却忽略了他与陈贤弟,可也正是这样的人,才最没有心机,最好拿捏,同时,也是最真心的。
“那丁香姑娘可愿嫁与穆贤弟?”
丁香知道徐慕河的意思,却也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
徐慕河继续道:“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何不成一对佳偶?”
见那丁香都快将少女怀春一词展现的淋漓尽致了,穆絮又不傻,也知再不开口,这事儿就会发展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了,“徐大哥,你可切莫再拿初源取笑了,而丁香姑娘还尚未出阁,又哪里能经得住徐大哥的这般打趣呀。”
徐慕河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可不信穆絮从来没有别的心思,没有色心的男人,不是管得严,就是怂,而穆絮嘛,则是二者皆占了。
在徐慕河看来,穆絮既买下了丁香,不就是有那心思么,既是如此,他又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助穆絮将这妾纳上。
“贤弟,既是丁香姑娘也不反对,那何不就纳了她。”徐慕河又道:“我知贤弟在怕什么,无非就是弟妹的事儿,你若真想抱得美人归,那必须得走这一遭。”
穆絮倒不是懒得搭理徐慕河,而是不论她如何解释,徐慕河都不会听,便跟丁香道:“丁香姑娘,徐大哥为人最喜拿人取笑,你可切莫当真了。”
徐慕河所言,句句戳中丁香所想,故而脸也开始泛红,可穆絮几番拒绝,语气皆是那么认真,如一盆盆冷水直扣在她心头。
徐慕河只当穆絮在假意推脱,又道:“你若不敢去说,那便让你嫂子去劝劝,这女人家聊这事儿,总比你去聊强,免得迁怒于你,让你受了气,既是嫁作了你,便是穆家的人了,给穆家添丁,也有她的一份责任,她既不愿为你生个一男半女,那便不能阻止旁人与你生,若她坚持不让你纳妾,如此不识大体的女子,不要也罢!”
丁香看到了穆絮脸上的不悦,却没有任何挣扎。
她的嘴角满是苦涩,她贪图穆絮的那份温柔,更想在且歌那儿分出来一点儿,她也知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过不愿承认罢了,甚至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兴许公子是心悦她的呢,只是碍于夫人在,而不敢说,甚至还在想,公子既是不讨厌她,那万一经过徐慕河的帮助,而促成她二人了呢?
可从穆絮的语气与态度看来,她是真的不愿意。
一时间,丁香比原先更羡慕且歌了,能得到一人如此痴心,那人还是穆公子。
期待落空的滋味真不好受,连带着她的心,都隐隐作痛,她爱慕于穆絮不假,但她更不想造成穆絮的麻烦,又或者说,她不想穆絮讨厌她。
徐慕河还在叨叨叨,眼看着穆絮爆发在即,丁香虽伤心,却强逞笑意道:“徐公子,您别再说了,丁香能在公子身边伺候,是丁香前世修来的福分,哪儿敢奢望能够做公子的妾,丁香只愿能够伺候公子就够了,别无她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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