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丁香向声源处看去,原来是清浅。
“清浅姑娘。”
清浅只看了她一眼,既未搭话,也未理她。
清浅本就对丁香无感,如今却是有些不待见她,谁让她对驸马爷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还妄想入长公主府,不论殿下到底是否心悦驸马爷,只要跟殿下抢,那便是错。
丁香到底还是有些胆怯,清浅虽是丫鬟,可她却连大户人家里的丫鬟都不如,何况清浅不似桃花翠竹那般,好歹还有个笑脸,待人也和善,可清浅呢,从认识她一直到现在,就从来没笑过。
丁香的不知所措挂在脸上,更是不明白清浅为何一直站在她面前,瞥眼却见清浅手里拿着一盆子,这才惊觉她原是挡了清浅的道,她慌忙让开。
清浅跨入庖房,倒了半盆水,经过丁香身边时,对其道:“老爷这一生都不可能有除夫人以外的女人。”
声音虽轻,可其中透露着极度过分的自信,如一颗坚不可摧的顽石落下,将她的心砸得粉碎。
丁香也不知到底是该嚎嚎大哭,还是该强逞笑意,但不论她做什么表情,清浅也懒得看,她端着水盆绕过一张桌子,又走上楼去。
自那日陛下邀安然入宫后,宫中的人震惊之余也议论纷纷,而安府的人也在其中。
待安然回了府,赏赐的东西又是一车一车地入了安府,引得旁人嫉妒不已,尤其是那几房妾,没有女儿的,恨自己肚子为何那么不争气,有女儿的,则怨世道不公,怎么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下贱胚子竟有如此好的运气,能被陛下看上。
而原先还想找安然麻烦的,也因这些赏赐,都知道安然在陛下心中尤为重要,那些想折腾她的想法,也通通都被扼杀干净。
既没了这些人来打扰,安然也难得清静。
她安静的趴在桌上,呆呆地看着窗外那挂在天上的月亮,心中念着一人,脑海里更是不断地放着她与那人的过往,相别虽有几年,可那些发生过的事儿,还历历在目。
也不知那人需得多久才回来,不过这几年都等了,也不在乎那十天半个月了,她都在长安城了,总会等到的,至于那些赏赐,也就宫人报时才看上那么一眼,等宫人一走,便让丫鬟芸碧给收了起来。
门外的芸碧突然推门走进来道:“小姐,二夫人来了。”
安然闻之,忙起身去迎接。
未行至门口,便见大夫人直接跨门而入。
安然向其行礼道:“安然见过二夫人。”
二夫人的目光在安然身上流转,陛下重视安然的事儿,她早有听闻,便来瞧瞧,这礼数倒也知道些,只可惜安然这胆怯的样,让人怎么都瞧不上,到底是乡下丫头,也不知陛下看上了她什么。
二夫人乃安正良的侧室,其育有三子,一子安扬,次子安茂,三子则未满月便夭折。
因正室大夫人,也就是安将军安衍的生母,常年将自己困在祠堂吃斋礼佛,也为安衍以及安家祈福,甚少出来,故这家中多由二夫人打理,安丞相见其将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放心将府里的各大事务都交于她处理。
二夫人道:“都这么夜了,还未歇下呀。”
原先安然还在府里的那几年,因其还未长开,顶多也算清秀,容貌在这一干子女中并不出众,也很是胆怯,从不抢风头,更像个可有可无的人,二夫人也鲜少注意到她,何况她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生的。
若不是那下贱胚子死乞白赖地找到丞相府,又是磕了三天三夜的头,最后磕出人命,那时大夫人还未入祠堂,一时怜悯,将她带进安府,不然像这种小野种谁会搭理?!
这关心虽不咸不淡,可却让安然如受惊的兔子,站在那儿低着头,“多谢二夫人关心,许是初来府上,还有些不适应。”
安然的声音很小,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这个“来”字,让二夫人听了甚是满意,看来安然也知道自己是个外人,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
但想归想,她可不会这么说,反而道:“既是到了府上,这儿便是你的家,有什么要的,可吩咐人来与我说一声。”
“多谢二夫人。”
二夫人叫来身后的丫鬟,将绸缎皆一一摆上,她道:“这些是上好的绸缎,你也知我膝下无女,既入了安府,便莫要再见外,虽比不上陛下所赏赐的,但拿去做件衣裳也是好的,你且收下吧,”
膝下无女,言外之意便是将她视为己出。
作为安丞相枕边人的二夫人,也从安丞相嘴里听到了不少事儿,包括陛下如何如何挂念安然,开始她还不怎么信,一个乡下丫头哪儿有那么大的魅力。
陛下即便是见到她后,说不定也不再喜欢了,毕竟过了这么几年,可自见到那些赏赐后,便信得十足十了。
按照陛下对安然的喜欢,再加上安丞相的推波助澜,保不准有朝一日安然会当上皇后。
她若将安然收作膝下,平日里再给她些小恩小惠,毕竟是个从小没娘疼的人,自然能笼络安然,等到安然当上了皇后,而作为安然“母亲”的她,地位便无人能够撼动了,而她的那两个儿子的前程也是一片光明。
至于那所谓的视为己出,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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