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得一身冷汗,赶紧低下了头,本以为会被且歌斥责,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且歌开口,等来的反而是且歌从她身边经过。
这一举动在穆絮看来,且歌是恼得不轻,在其即将踏出房门之际,穆絮唤道:“殿下!”
且歌止步,却未回头看一眼。
穆絮道:“殿下是...恼了?”
语气中明显底气不足,可试问发生过昨夜的一切后,谁的底气会足?谁又会理直气壮?
且歌原先倒也没有恼,她昨夜虽药发,可也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自然知道她身边的人是穆絮,若是她不愿意,又哪里会纵容穆絮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可现下穆絮的一句“殿下”,便将她给激怒了,不过与其说是激怒,倒不如用委屈、意难平,这两个词来形容更为准确。
穆絮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见且歌已经走了。
且歌倒是可以不打招呼就这么走了,但穆絮不能,总得留一人来善后,毕竟是在人家府里,不能失了规矩,面子工夫还是要做的,以免给旁人留下话柄。
翠竹早已醒来,进入房间时,却不见且歌与清浅,也未询问,这也不是她能管的事儿,又伺候穆絮梳洗一番,心中也疑惑昨夜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床上的凌乱、驸马爷衣冠不整,以及昨夜殿下的反常后,倒也明白了些。
翠竹心里暗暗为穆絮高兴,可算圆房了,这不就代表着驸马爷在长公主府的地位要逐渐稳了么,又哪儿管且歌为何会反常。
从昨夜一直现在,许耀已经砸了好几箩筐的瓷器了,只要一想起到手的美人飞了,那便是气,任找来哪个小妾劝都不管用,本想给且歌下药,然后灌醉穆絮,之后他就能好好享用一番了,没想到没把穆絮灌醉不说,还让她给跑了,更是阴差阳错促成了她跟且歌,这放在谁身上谁会不恼?!
许耀砸得起劲,下人来报,说是穆絮来了,即便再恼,也得稍作收敛。
虽知昨夜之事,跟许耀脱不了干系,但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来,对且歌也是只字不提,又假意客气了几句,穆絮便以有私事为借口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见厅内并无且歌的身影,穆絮便回了房,昨夜她与且歌都出了不少的汗,即便已过去好几个时辰,身上的汗液早也已经干了,但想想还是有些不舒服,又命桃花翠竹打了几桶水,欲清洗一番。
穆絮沐浴时不喜有人伺候,便命二人去屋外候着,她除去衣衫,坐在水里,本是要搓搓后背,不曾想在其中一只手沾到水时,却有了异样,好奇心促使她的指腹相互轻轻.摩.擦,滑滑的,她的背稍稍往后靠了靠,却因此带动了两腿的肌肉,不过细微的动作,使得两腿之间也是....再联想到昨夜她的所作所为,当即红了脸。
对比穆絮,且歌却显得要平静许多,当然,也仅仅只是表面的平静,若说她心中毫无波澜,那是不可能的。
且歌看着手臂,不过才过了一夜,原先鲜艳的红点早已没了踪迹,就像是不曾出现过一样。
当她注意到守宫砂时,她也曾疑惑,为何要点上这东西,像判定一个物品一样,来判定女子贞洁与否。
为何只有女子才需得点?
男子凭什么就能够例外?
难道就仅仅是因为男子这个身份吗?
她暗叹不公,更是觉得于情于理皆不合适,也想过摆脱,故她做了不少与世俗背道而驰的事儿,如今没了这守宫砂,倒也好,也算是摆脱了吧。
且歌轻笑之际,又听到了敲门声,她忙将衣袖放下,端坐在床边,才命外面的人进来。
清浅进来后,见且歌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才开口道:“殿下,驸马爷回来了。”
且歌颔首,表示她知道了,但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
清浅今日倒也安分了不少,若是平日里,遇上这种事儿,她早就请命去杀了许耀了,顺带再将穆絮给凌迟。
可殿下并未吩咐,何况心思尚不明确,她也不敢擅自做主。
清浅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早膳已备好,可要得用些?”
往日即便是发生了再不愉快的事,殿下都会用上几口,但这档子事儿可不是别的什么小事儿,她也猜不准殿下的心思,便只能问问了。
且歌并未作答,只瞧了清浅一眼。
只这一眼,清浅便已了然,她低下了头。
二人下楼时,穆絮也正好收拾妥当,虽未与且歌撞见,可也是一前一后下了楼。
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且歌与穆絮倒也没交谈,只认真用膳,但心理活动却是不少。
在旁人眼中,这副场景倒也和谐,尤其是猜中真相的翠竹眼里,看起来更是其乐融融,但这里面的尴尬,也只有她二人自己方可体会。
且歌简单的用了些后,便上楼去了。
丁香看出了二人的异样,纳闷的同时也伴随着些许窃喜,可穆絮那目光紧紧跟随,还欲言又止的样,又她失落了几分。
接下来的两餐,二人虽然也都在一道用的,可却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对于且歌的冷淡,穆絮也看在眼里,她不是不想提那事儿,她也想,可偏偏又没那个勇气,更是不知该如何去开口。
穆絮完全没意识到,她这一整日都心系且歌,会被且歌的冷淡所影响,会因且歌心事重重,也会因且歌愁眉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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