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的工夫,许耀也来了。
一进门便见到了穆絮等人,与他想象的不同,无半点慌张,他倒是有些佩服穆絮了,都要死到临头了,竟还如此悠然自得,但同时心里也料定了她是装的,毕竟这天底下谁都怕死,连他也不例外。
“穆大人在用早膳呢?”许耀背着手,向穆絮走近,“穆大人现下竟还有如此闲心思,许某可真是佩服。”
穆絮夹过盘中的菜放入且歌碗中,笑道:“在下心中坦荡又无事,自然也不会食不安寝,夜不能寐,又怎会没有胃口?”
面对穆絮的讽刺,许耀心中虽恼怒,可面上却笑道:“穆大人说的是,穆大人虽无事,可许某却有事要找穆大人。”
“原来许大人找人的方式是这样的,看来原先是在下看错许大人了。”穆絮顿了一下,继续道:“竟不知许大人如此勇猛。”
勇猛?
官兵先来,许耀随后才到,这到底谁是勇猛的莽夫,谁又是只会躲在莽夫后面的懦夫?
许耀的脸上冷了一分,“穆大人今日也令许某刮目相看了,竟不知穆大人如此伶牙俐齿。”
可即便再伶牙俐齿,再话中带刺,今日也都得死!
穆絮道:“许大人过奖了。”
他可不是特地来夸她的,“穆大人,这些客套话还是少说吧,许某今日前来,是来找穆大人要东西的。”
“什么东西?”
穆絮又道:“在下何时拿了许大人的东西?”
许耀看着穆絮,没有作答。
穆絮又问桃花翠竹道:“桃花翠竹,你们可有拿许大人的东西?”
桃花翠竹道:“没有。”
丁香道:“丁香也没有。”
“清浅,你呢?”
清浅摇了摇头。
穆絮看向且歌,“那娘子呢?”
且歌不答,只认真用膳。
“许大人,你可瞧见了,她们都说没拿,在下也没有。”穆絮说罢,又道:“在下斗胆猜想,是否是许大人的手下玩忽职守,调查有误?”
穆絮这装傻充愣的样,让许耀不得不再次感叹,她可真是个演戏的好手,不去做戏子,倒也可惜了。
“穆大人,若是没有证据,你说许某还会如此吗?”
“那不知许大人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在下左想右想都想不出,除去人性与道德外,许大人还能丢什么?”
许耀怎么都没想到穆絮会这么直接地骂他,他气急,指着穆絮道:“穆初源你!”
好你个穆初源,等会儿看他怎么收拾她!
许耀怒极反笑,“穆大人,你就别逞口舌之快了,与其跟我在这儿耽搁工夫,不如识相点,将东西交出来,兴许许某心情一好,能给你一刀痛快的。”
对于许耀的威胁,穆絮也不害怕,她道:“许大人这是哪里的话?在下方才不是说了么,并未拿过许大人的东西,不过许大人如此心急,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担心有把柄落到在下的手中?”
许耀十分厌恶穆絮的狡辩,“穆大人,许某再劝你一句,识相点,将不该拿的东西都交出来!”
见穆絮不为所动,穆絮吩咐道:“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是!”
官兵还未走到穆絮跟前,又听穆絮道:“慢!”
许耀道:“看来穆大人还是识时务呀,早这样不就好了么,方才又何须多费口舌。”
“许大人会错意了吧,不过区区知府,竟派兵捉拿钦差,是谁给你的胆子?”
穆絮的神情很是严肃,令许耀看了频频想发笑,他向来肆意妄为,更不会抑制自己,何况穆絮已经快成为阶下囚了,自然就用不着再装了。
许耀笑出了声,险些没将眼泪给笑出来,仿佛穆絮所言,以及穆絮等人都是个笑话,事实上,在他心中也确是如此。
“钦差?别说你一个小小的钦差了,就算是皇帝来了,老子都敢抓!”
“许耀,没想到你如此大逆不道,竟敢对圣上不敬!”
许耀轻蔑地看着穆絮,仿佛在他眼中,穆絮无知得可怕,“呵,圣上?他算个屁,天高皇帝远的,谁能管得了老子,在苏州,老子就是天,老子就是王!”
穆絮紧握着双拳,咬牙道:“就因为天高皇帝远,所以你为了一己私欲,便贪赃枉法,残害百姓,更是一夜之间屠了整个村子的无辜人,因被你看上,稍有不从,便杀人占妻,使人家破人亡,又与官员勾结,谋取私利,为了牟利,你无所不用其极,不仅建立商会,还坑害秀才,将人寒窗苦读十年的心血占为己有,加以贩卖。”
许耀并不惊讶穆絮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心中唯一笃定的便是,穆絮得到了证据,还不少,不然又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
“你可曾想过,村子里的人都是有家有口的,却因无妄之灾,你就将他们屠杀,他们有多无辜!”
“本想与家人一起好好过日子,邻里和睦,夫妻之间更是举案齐眉,虽然日子有些平淡,但很温馨,可却因你的一己私欲,便将人害死,使人阴阳相隔,他们有多无辜!”
“本有满腔抱负,一心想报效朝廷,却因你横插一脚,使得十年心血付之东流,他们有多无辜!”
面对穆絮的声声讨伐,许耀不为所动,脸上除了冷漠外,更多的却是不屑,“要怪就怪他们命贱,生来就是蝼蚁,何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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