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子虽只与穆絮接触过几次,可因其是女儿家,既不是达官显贵,也不是出身官宦之家,更没做过失态之举,对其的好感也增了几分,再加上这婚事也是陛下所迫,并非穆絮所愿,想来也跟他一样,同是命苦之人。
小乐子不禁生起了恻隐之心,他好心提醒道:“穆大人,恕奴才多嘴说一句,望穆大人三思而后行。”
似是没想到小乐子会提醒她,穆絮愣神之后,对他道:“多谢小乐子公公。”
穆絮上了马车,小乐子处理好许耀一事后,也回宫一一详细禀明杨灏,却独独没将穆絮的异样举动告知。
穆絮与且歌会合后,于次日回了长安城。
本应先回长公主府的,但且歌急于见到杨灏,便让穆絮先行回去,自个儿入了宫。
在乾清宫的那位,浑然不知且歌正往这边赶,还高兴于一会儿安然的到来,尽管身旁的小太监已经说了无数次陛下玉树临风、风度翩翩、风流倜傥,安然小姐见了定会欢喜,杨灏还是不停地理着衣衫,时不时又问哪儿哪儿哪儿是否理顺了。
门口的小太监老远便看见了且歌,愣是给他吓得一激灵,也知今日是且歌殿下回来的日子,可没想到先回的不是长公主府,而是宫里。
正巧小乐子出去小解回来,小太监忙唤住他道:“小乐子公公,且歌殿下来了!”
小乐子一惊,又扭头看去,见且歌正向这边走来,他忙撒丫子跑进殿内,未开口,便造杨灏斥道:“小乐子,朕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凡事莫慌,凡事莫慌,慌慌张张做什么,青天白日的,又不是见了鬼!”
这见到了鬼还好说,好歹还能跑,这见到了且歌殿下,想跑都跑不掉了!
小乐子道:“且歌殿下来了!”
杨灏闻之一愣,下一刻他慌了,也不理自个儿的衣衫了,拔腿就要跑,可跑来跑去,愣是没有一个地方能逃出去的。
杨灏急得在屋里不停转圈,他看了看桌子,要不钻桌子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便被杨灏给否决了,不行,他好歹也是九五之尊,做这等事,实在不符合身份。
他又看了看门后面,要不躲那儿去?
还是不行,容易被皇姐发现。
焦急之下,杨灏环视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到了窗上,咦,这个倒是可行!
眼看着杨灏走到窗户边,小乐子道:“陛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就这还不明显吗?
他当然是要躲皇姐了,若不翻窗,他怎么跑?
杨灏没好气道:“你这蠢奴才,快给朕看着皇姐,别让她进来了!”
说罢,打开了窗,又撸了撸袖子。
这刚要起跳,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传入他耳中,“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杨灏身子一僵,手中的动作停了,他虽是背对着且歌,可他还是能感觉到且歌的目光,随着且歌的走近,他浑身的血液也像是在逐渐凝固。
杨灏知自己是躲不过了,只能试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他转身,笑容中带着讨好,“皇姐来宫里怎么不命人通报一声?”
他又吩咐小乐子道:“快,去给皇姐沏壶茶来!”
且歌摆了摆手,“不必了,今日不过是来瞧瞧陛下。”
杨灏颔首,又狗腿道:“皇姐快坐!”
且歌对杨灏的行为未起疑心,毕竟他私自出宫去苏州,还上青楼一事,她可给他记着呢。
且歌落座后道:“朝中近来皆传选秀一事,听闻还是陛下主动提的?”
原先杨灏不是不乐意么,还吵着要与安然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她才去了次苏州,就改口同意了?
难不成是自从看了青楼女子后,开窍了?
若是如此,可谓是大大的不妙,九五之尊竟混于青楼,若是传出去,文武百官怎么看,天下百姓又怎么看?
杨灏瞬间警惕起来,难不成如他方才所想,皇姐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安然?
虽是这么猜测,但皇姐都没开口点明,他也不至于说出来,万一皇姐并不知道,那他不就是不打自招么?!
“皇姐去苏州后,我仔细想了一阵,原先是我顾虑不周,不曾想过其中缘由,也未能领悟到皇姐的苦心,才那番顶撞皇姐,愿皇姐原谅弟弟,莫要因此恼我。”
且歌心中甚是欣慰,只觉得这个弟弟长大了,“灏儿能够想明白便好,你我乃姐弟,做姐姐的,又怎会恼弟弟?!”
自他登基为帝之后,皇姐多数都称呼他为陛下,叫他“灏儿”,也是少之又少。
杨灏知道,皇姐最讨厌别人欺骗她,尤其是最亲近的人,而如今这一切都建立在欺骗之下,他心难安,可一想到安然,那个能牵动他所有喜怒哀乐的女子,便也义无反顾了。
且歌欣慰归欣慰,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只是青楼这种地方,灏儿还是少去为好,毕竟不是一般的王孙贵族,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
杨灏这才反应过来,他松了一口气,原来皇姐之所以来找他是为逛青楼一事,而非安然。
杨灏了解且歌,通常只要是她说出来的,便有证据能证明是他,再百般抵赖,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说不定还会因此惹恼皇姐,不如索性就承认了,“皇姐说的是,灏儿不过是一时好奇,才去瞧瞧罢了。”
杨灏说罢,又举起手,嘟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向且歌保证道:“灏儿向皇姐保证,以后再也不去青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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