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仅仅是在问安然,更是在问她自己,她清楚的知道,她不愿跟且歌说这事儿。
安然激动得将穆絮的手紧握,只觉得有戏,“穆絮,你肯帮我了?”
不等穆絮回答,安然又喜极而泣,“谢谢,谢谢,谢谢你穆絮!”
分明什么都没说,更没有同意的意思,安然就这么心急的感谢,明显就是推她进坑呀。
穆絮是心善不错,但她不糊涂,平日里吃点亏也就罢了,她不会去计较,可这事儿不同,何况是关于且歌的。
拒绝的念头不断入侵,穆絮在逃避“承认喜欢且歌”是不假,可也不代表她就会做不愿意做的事儿。
因顾及安然的颜面,穆絮委婉拒绝道:“你先别急着谢我,此事并非你我说了算。”
安然听懂了话中之意,又抛出了好处,“只要你帮了我,等我做了驸马,我必定会说服殿下与陛下,让他们提携江怀盛,届时他的仕途畅通无阻,你也可与其共享荣华富贵,如此两全其美之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穆絮淡淡笑道:“这确实是我曾经的梦,可梦醒了,江怀盛也与我已无关系,他已有未婚妻。”
安然大惊,那日在画舫上,江怀盛身边就出现了一小姐,她虽觉得奇怪,但看江怀盛的目光一直落在穆絮身上,便也没往别处想,“这....我并不知....”
“无碍,但这事儿我怕是帮不了你,原因并非是你所想,而是陛下曾告诉过我,殿下已有意中人,乃安衍安将军。”
“安衍?大哥?”
他们四人一块儿长大,大哥喜欢且歌殿下,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可碍于身份,二人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即便都心悦对方,且歌殿下也不会同意,可没想到,杨灏竟然选择这么做,那么殿下跟穆絮的婚事,不也是....
安然眉头紧皱,她可以放弃左丞相千金的身份,毕竟这个爹可从来没把她当女儿来疼来爱,在他心里,她不过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但大哥不行,一旦大哥跟且歌殿下成婚,整个沧蓝就危险了。
杨灏宁愿冒着让沧蓝陷入战乱也要这么做,难不成是为了....
穆絮颔首,“待安将军凯旋,我便会与殿下和离,届时他二人便会喜结连理。”
穆絮将手从安然手中抽出,“不过既然你都有勇气把埋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告诉我,为何不直接去告诉她呢?”穆絮虽在笑,可心里却满是苦涩,她继续道:“这远远找我还有用得多,兴许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糟,不论她接受与否,至少日后回忆起,不会留下太多的遗憾。”
“门外桃花翠竹还等着我呢,我先告辞了。”说罢,便推门而出。
安然静坐在那儿,经穆絮的一番话,方才醒悟,是啊,她都有勇气将这个秘密告诉穆絮了,为何没有勇气去告诉且歌,万一且歌答应了呢?
一股暖意从心底开始弥漫,若是她,想必也做不到穆絮这么大度了,竟给她勇气,让她去坦白,大概像这么傻的,也就只有穆絮一个人了。
且歌刚从亭中出来,正好撞见穆絮回暖香小筑,还未与其打招呼,就见穆絮匆忙从她身边经过。
且歌看着穆絮的背影,不解道:“驸马这是怎么了?”
“清浅不知。”
“驸马方才没瞧见本宫吗?”
心中虽已有了判断,但且歌还是问了。
清浅摇了摇头,再次道:“清浅不知。”
清浅可不敢说,这么一个大活人,要是看不见,那不就是眼瞎了么,何况还走得那么匆忙,明显是在躲着殿下呀。
且歌本想追上前去,看看穆絮是怎么了,可丫鬟却来报,说是安然求见,并有要事告知殿下,且歌命丫鬟将其带去大厅,随后便也往大厅走去。
且歌退避了下人,与安然在厅里待了许久,至于都聊了些什么,也就只有她二人才知道,鲜少有下人注意到,安然出来时,眼眶却比原先红了些许。
这一日,穆絮用勺拨动着碗里的粥,虽看着桌面,却是双目无神,桃花翠竹看了都心急,也不知是怎么了,那日与那安然小姐逛街回了府后,驸马爷就一直这样,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整日就看着那些医书发呆,也不知看没看进去。
这也就罢了,连殿下都不见,不仅如此,还将殿下每日派人送来的膳食都给拒了。
一丫鬟进门向翠竹耳语了几句,翠竹听后又走至穆絮身旁道:“驸马爷,礼部左侍郎之女甘萝萝求见。”
甘萝萝?
江怀盛口中那位未过门的妻子?
穆絮将勺放下,对那丫鬟道:“带她进来吧。”
“是。”
待甘萝萝进来时,桃花翠竹虽早已将桌上的膳食通通撤走,但空气中还隐约残留着菜肴的味道。
甘萝萝方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情况紧急,她又不得不来打扰,她向穆絮走近。
“扑通——”
甘萝萝直接跪在了穆絮面前,此举吓坏了穆絮,她忙扶着甘萝萝的手臂,要将其拉起,“甘小姐,你这是作甚?”
穆絮又道:“何故跪我呀?穆絮受不起!”
甘萝萝摇头道:“驸马爷,我知我不应该来,可除了你,没人能救得了江怀盛,求求你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他吧!”
甘萝萝本不知穆絮为驸马的身份,可那一日小翠落了水,虽及时换了衣服,可还是觉得冷,房中的被子又不够,便去了其他屋里找,这一找便找到了穆絮所在的房间,而且歌与穆絮则在画舫靠岸时率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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