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穆絮笑了,杨灏便知成功了,这下他可不怕皇姐责罚了,毕竟有皇嫂为他说话。
可话说回来了,皇姐几日前就吩咐他去办这事儿,是准备做什么?
“臣弟愚钝,不知皇姐为何要这些东西?”
且歌道:“这几日有不少参徐州知府的折子。”
杨灏点了点头,“不知皇姐打算如何处置?”
“灏儿怎么看?”
“派个钦差大臣去彻查即可。”
不然还能怎么办?
且歌将奏折翻了一面,并未抬头,“派谁合适?”
杨灏想了想,似乎还真没合适的人选,能放心的人不是官位太低,就是官位太高,若派旁人去,恐会适得其反,届时再出一个安正良,谁吃得消?
但皇姐这么问,应是有人选了吧,“请皇姐明示。”
且歌抬首,将目光落到了穆絮身上,杨灏也顺着且歌的目光看向穆絮。
穆絮被二人看得不知所措,从方才的交谈来看,且歌是想让她去?
“我?”
杨灏不敢肯定且歌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在玩笑,“皇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贪官罢了,哪里需要皇嫂出马。”
那贪官也配?
在穆絮疑惑的目光下,且歌点了点头。
“我....”
且歌拉过穆絮的手,掌心与掌心相贴,“相公的计谋、学识与气魄,皆在男子之上,何况当年不正是有了相公的加入,才能将安正良铲除么?!”
“既是如此,何不再将它施展出来呢?”
且歌浅笑又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儿,相公在我的眼中,比任何人都强。”
杨灏心里莫名泛酸,但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突然,他反应过来,这话不就是当初皇姐跟他说完,他再说给穆絮听的么?
话虽不同,可意思却大径相同。
杨灏看了且歌一眼,不想且歌却也看向了他,他心虚不已,难不成被知道了?
现在不溜,更待何时?
难不成还等着皇姐抓他么?!
杨灏低下了头,慢慢挪动着步子,等快到门口,转身提腿就跑,跑得那叫一个快,就跟有狼在后面撵似的。
杨灏走了,殿内就剩且歌与穆絮二人,自然也无需再避讳些什么。
且歌又将穆絮拉到自个儿腿上坐下,双手将她抱住,问道:“可是不愿?”
穆絮不答,心中顾虑也是颇多,可又不知该不该告诉且歌,她恐她多想,或是担心。
“相公入宫已有两年了吧,整整两年都未曾出去过,日日伴在我身侧,也苦了相公了。”
穆絮摇了摇头,她不这么认为,“说什么傻话,能与娘子朝夕相处,穆絮心里很是欢喜,甜都来不及,又哪里会觉得苦。”
“即便相公不觉得苦,也不能一直将相公困于宫中呀,正好现下有机会,可出宫去走走,相公的医术这么高明,若一直将相公藏于宫中,那对天下的百姓,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且歌玩着穆絮的手,继续道:“届时,百姓该如何论我?好不容易出了个神医,却被皇帝霸占,你看,那我不就是昏君了么?”
“噗呲——”
穆絮一个没忍住,竟也笑了出来,“哪有皇帝像你这般说自个儿是昏君的。”
见穆絮笑了,且歌也放心了,穆絮在她身边是开心不假,可这宫里太过枯燥无味,她整日能做的,不是围着她,就是对着那堆根本用不到的药材,或是看几本医术,兴许会有几个胆大的宫女太监来找其问诊,可对穆絮来说,她所会所学的,连半点都没施展开来。
且歌不愿穆絮放弃追寻自己,也不愿她的才华与能力,就此在岁月中逐渐被淹没、被忘记,即便穆絮早就想到过,甚至甘愿如此。
正好她找到了这个机会,惩戒贪官的同时,也能让穆絮出去走走,并重新将能力施展,如此两全其美的事儿,又何乐而不为呢?!
且歌的心思,穆絮大抵是懂的,可若她去了徐州,那岂不是要与且歌分开?
短则半月,长则几月。
有了分离三年多的例子在前,只要一日见不到且歌,穆絮想想都觉得害怕,不由得抓紧了且歌的手。
且歌眼中满含笑意,“放心,相公都去了,我这个做娘子的,又怎敢不追随呢?!”
穆絮大喜,“当真?”
且歌颔首,“我何曾骗过你?!”
“那倒没有。”不过可没少捉弄。
最后那句话,穆絮没有说出口,但又想起此事不妥,皇后身处后宫,出没出宫自是没人会发觉,可皇帝不一样,每日既要早朝,还要批阅奏折。
就说这早朝,若皇帝不在,该如何主持,即便是让丞相或是贤王代为主持,日子久了,大臣心中也会起疑。
“相公无需担心,今日早朝时,我便已宣布,明日朕会去皇家寺庙进香,意为替沧蓝祈福,而皇后也随朕一同前往,进香期间,由太子监国,贤王与右丞相辅政。”
皇家寺庙,离长安城甚远,就算过去,也得半月,更别说还是皇帝进香了。
原来这一切,且歌都计划好了,她的所有顾虑与担忧,也都被其一一给解决了。
穆絮离开了且歌的怀抱,在且歌不明所以时,又俯身抱住了她,并对她道了一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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