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灯光昏黄,宫灯朦胧。
微莺走了没几步,踩到一地破碎的青瓷碎片,默默挪开脚,认出这是本放在墙角的花瓶残骸。她继续往里走,碰到的东西越来越奇怪:
一开始还可以解释是皇帝生气把家给拆了,但是——
微莺捡起地上一条红『色』的长绸带,皱起眉:这玩意是个啥?
她又走两步,捡起了地上的龙袍、中衣、依旧带着沉水香的裹胸。
这些又是个啥?
陛下刚才表演了一场脱衣秀吗?
皇帝裹在被子里,背对着她,沉声道:“谁让你进来?是说了要你们都滚出去吗!”
微莺:“当让我走?”
云韶认出她的声音,攥了攥掌心,本想马上转身,但又忍住,头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莺莺,莺莺还来做什么?都已经这样晚了。”
微莺:“……陛下生气啦?”
云韶把自己埋得更深,乌黑泛卷的青丝散落在黑『色』绸被上,被烛火镀上层华丽又绚烂的光彩。
微莺走过去一点,弯下腰:“陛下生气的话,我先回去啦?”
云韶连忙从被子下伸出手,“莺莺别走!”她气闷地撅起嘴,“你怎么现在才来。”
微莺『揉』了『揉』她的脑袋,“有点事。”
云韶不开心。
微莺问:“陛下是要亲自拆礼物给我看吗?”
云韶闷闷地说:“已经拆开了。”
微莺『露』出『迷』『惑』的神『色』,蹙眉望着她,“在哪里?”
云韶垂下头,苍白脸颊泛上淡粉,轻声说:“在莺莺的面前。”
微莺眨了眨眼,解地问:“什么?”
云韶慢慢坐起来,绸被遮住自己,看了眼微莺,眸中水雾蒙蒙,欲语还休。她轻轻咬了咬唇,贝齿压在殷红的唇上。床头一盏雕花宫灯投下柔和的光,为美人添一份娴雅秀『色』。
微莺这才注意到,云韶精心描绘了妆容。
似是这边盛京美人中流行的珍珠妆,两颗盈盈珍珠贴在眼下,宛若两滴欲落的眼泪。眼尾精心描了一线红,精致而妖冶。
美人微低着头,长而卷的发从身侧垂落,一根镶蓝宝石孔雀银簪束住长发,流光溢彩的流苏坠下。
她抓着绸被的手慢慢松开,绸被滑落到腰际,『露』出宛若白雪砌成的玉。
微莺眼眸睁大,快步上前,猛地把皇帝推到在床上。
云韶惊诧地“嗯”了声,随即『露』出期待之『色』,笑着说:“这么快吗?”
微莺拿绸被盖住她,然后用那根在地上捡到的红『色』绸带把皇帝连被子一齐给打结,裹成一个粽子。把粽子捆好,她拍拍手,垂头剪掉灯花,掩饰自己的慌张心跳。
云韶:……
这根绸带到底还是用在她的身上,但为什么使用方式和她想象的天差地别?
第77章 拆开我吧
微莺坐在床边, 垂着头,心跳得快,一时不敢再看皇帝。
云韶扭来扭去, 挣不开绳索, 气得眼睛都红了,脸颊在柔软冰凉被褥上蹭来蹭去, 蹭得眼角珍珠都掉了一颗。她咬了咬唇, 心想, 自己都这样了, 莺莺把她捆起来。
有这么不解风情不识趣的人吗?
莺莺心是木头做吗?
但是她转念又想, 莺莺对她这般, 对其他人便也是这般。
这样想,她又可以了, 柔柔笑了笑, 娇滴滴地喊:“莺莺,你怎么不敢回头看我?”
微莺听完,攥了攥掌心, 身子微微一僵。隔了一会, 她才慢慢转过来,抬眸轻轻瞥被包成粽子皇帝一眼, 心中确信,嗯, 肉粽的。
想到这个比喻,就算顶着龙颜大怒自己被砍头的风险,她也忍不住弯了弯眉眼,“陛下有什么事?”
云韶眨了眨眼,左眼一滴珍珠眼泪, 眼尾勾上飞红,轻声说:“原来莺莺是想自己拆开吗?”
微莺佯作不知,“拆什么?”
云韶脸颊羞红,低了低头,伸出舌尖『舔』了下微莺垂下手背,“拆开我。”
微莺手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收回,手背炽热湿润的触感依旧存在,让她心脏都微微发麻。她背着手,看向被捆住依旧杀伤力巨大帝王,忍不住想要扳回一城,道:“陛下,在我老家被捆成这样的东西,是要被吊起来晒。”
云韶歪头看着她,黑眼睛湿润柔软:“是什么东西?”
微莺:“捆肘子。”
云韶:“……”过了半晌,她从粽子变肘子悲伤震撼的情绪中抽身,笑道:“那莺莺便把我吊起来吧。”
微莺一时语塞,无奈地看着她。
云韶挤过来,在床上蹭来蹭去,头发散落开,那根孔雀簪子掉在一旁枕头上。
微莺视线转移,目光落在那根簪子上,拿起来看了下。簪子十分奢贵,孔雀拖着长长尾羽,羽『毛』上用许多宝石镶嵌,乍望去,比开屏孔雀更加华丽。
她看了眼簪子,又看眼眼波流转的美人,忍不住想,皇帝这幅模样,倒也想开屏的孔雀,为了求偶,真是什么事都肯做了。
云韶眼睛泛红,轻声说:“莺莺,拆开我。”
微莺:“我替陛下解开绸带,那陛下乖乖不要动好不好?”
云韶眼珠子微微转了下,一两秒后,才笑着说:“好呀。”
微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