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今天以身相许了吗?》参拾参
人间太子与叁殿下惨遭杀害,人间二殿下安能无恙乎?想想无异于痴人说梦。
斯年虽不曾告诉过灵犀,二殿下在嘉桐关举步维艰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不久之前勉强闪过一隻差点穿心而过的箭。这支箭让斯年将近十天无法动弹。
灵犀还忙着奶孩子,只当斯年染了风寒不让她靠近,虽然忧心于他,每每经过他的书房总要瞥上几眼。今天路过书房,正巧遇上洛歌给斯年熬药。她问洛歌,"大少爷好点了吗?"
洛歌长年跟在斯年身旁,最知道灵犀对斯年的重要性,既不敢怠慢她,又不敢回答实话,只好斟酌着回话,"大少爷好多了,兴许再过几日便可以下床。"
灵犀无奈,只好隔着门问斯年,"你好点了没?不让我进书房,简直要急死我。"
斯年在里头咳了几声才回道,"你还给小少爷餵奶,别进来了。"
灵犀第一次觉得餵奶是一件这么令人烦闷的事,忍不住道,"我给小少爷请奶娘算了,斯年我想你了。"
她很少这么直白地对斯年倾诉她的思念之情,原以为再不济斯年也会宽慰她几句话,没料到斯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居然回她,"大少奶奶且慢,为夫恐怕心有馀而力不足,再待叁日,为夫必让你欲仙欲死,偿你所愿。"ⅹγuzんàIωucしuЬ(xyuzhaiwu.club)
灵犀雪白的额间花鈿鲜红欲滴,花鈿旁有一枚青筋显露,她紧握自己的拳头,牙痒痒地复述那八个字,"欲仙欲死?偿我所愿?"
她觉得斯年的小日子过得太好,她太久没揍他,皮痒了唄!于是收敛了力道,一拳击出哐噹一声,轻轻松松拆了书房的门。
洛歌阻挡不及,斯年在书房的罗汉塌上吓了一大跳,还来不及装病,一抹茜色的裙襬已经出现在斯年眼前。
斯年故意激怒灵犀,原以为她会拂袖而去,没想到灵犀不照常理出牌,拆了书房的门长驱直入。
灵犀到了斯年面前,见他病体嶙峋,一双灿烂的桃花眼都凹了两个乌黑眼窝,知道他生病不是装模作样,满腹的怒火消了不少,她摸摸他的额头见他没发烧,才终于放下心来。
"为什么不见我?"灵犀金光灿然的杏目含怒,她以为师兄一事之后,他们之间再无隐瞒,没想到她天真了,斯年依旧有很多事瞒着她。
灵犀的开门见山令斯年第一次词拙,他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灵犀爬上罗汉塌,将斯年拥入怀里,斯年的脸贴在她丰满软嫩的胸脯上,她温柔地圈搂着他瘦得快要脱形的头颅,她的口鼻抵住斯年的髪漩,嗅着他微热清凉的发香,心里抵定才开口,"你让我看不到你才会叫我担心,懂不懂?"
斯年沉默不语,于是灵犀又问他,"你做什么拿我当妻子看待,只因为我生了小少爷?"
斯年回答得快,"自然不是。"
"我若受伤了,生病了,瞒着你,不见你,你待如何?"
斯年那双灿然的桃花眼半闔,叹息回道,"自然不是滋味。"
灵犀循循善诱问道,"那你还躲我吗?还骗我吗?"
言至此,斯年反而轻松多了,"也罢,反正我最糟的模样你都见过。"
他们旁若无人的接吻,可苦了洛歌,门被大少奶奶拆了,另一边的门随着风势哐噹噹敲着门框,他不敢站门边,只好在长廊的另一端阻拦人路过书房。
又过了几日,斯年好多了,终于能下床,又遇上他的休沐日,他索性窝在书房画图。
他正运着画笔,一处空白转眼成了叠嶂层峦,山下有一亭,一名少女撑着伞与一名青衣男子立于亭外,离两人远些,少女身后四名僕人,两男两女。
灵犀帮斯年磨着顏料,笑了,"我还以为你画我们呢,这是谁?"
"都是故人。"斯年专注于画,挥洒山水间一边分心跟灵犀说话。
"我认识不?"
斯年摇摇头,"魔君与袖月的母亲。"他指着画里主角,又指着后面四人其中两人,"时茜,灵蛇真君。"
后来又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么说不知正不正确,"也许不该说她是袖月母亲。你有听过一体两魂吗?"
灵犀磨好了丹青,放到斯年书桌上,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这世上真有这么离奇之事?"
"狐狸精都可以修练成天女了,这个离奇吗?"斯年挑眉,停下了画笔。
灵犀杏目圆瞠,忍不住上手敲斯年,被斯年闪过,他笑着把灵犀抱在腿上,仔细地跟她说画。
"我始终分不清袖月的母亲是谁,是姐姐凌菲,还是妹妹桑榆。你看,古亭的这里是嘉桐关,跟临国以山峦为界。"
"你怎么会想画他们?"灵犀托着香腮,闪着天真的大眼又问。
"昨天夜里我梦见桑榆跟魔君告别,那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见桑榆,袖月未满足岁,桑榆便香消玉殞。"斯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让你如此在意的女子,莫非你喜欢过人家?"灵犀吃味一脸不悦,她的灵力一涌而上,额间花鈿鲜红似血。
"我喜欢谁,你还要问我?"斯年反问她,又说道,"我只是在想,桑榆最为心软,为何会放着襁褓中的袖月入了轮回?她不是懦弱之人,不可能因为白蛇真君被凌菲所杀,便不管不顾地随着爱人而去。"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让她不得不拋下袖月。"
"很多事情从根源就错了。"
灵犀问他,"怎解?"
"桑榆香消玉殞时,她将一身灵力皆予袖月,所以袖月小小年纪便能号令四蛇君之一的灵蛇真君,还有时茜。"
"凌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们姊妹一体两魂,桑榆死了,她应该取代妹妹成为蛇族之神,可惜并没有。反而袖月继承了桑榆一身本领,既能召唤雷雨,又有蛇君在一旁伺候,看起来更像黑蜧神蛇。"
灵犀算是看着这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男的逸丽的宛如容貌最盛的女子,女的绝世风华,蹁蹮裊娜,两人可说是一对璧人。
她回道,"袖月若与灵蛇真君彼此有情,也许不用号令,灵蛇真君也会心甘情愿地待在袖月身边。"
"灵犀,你天真了,蛇族比起天界不遑多让,阶级森严。无论是四蛇君还是时茜二姝皆是可以成神却没有飞昇,一生侍奉神蛇。"斯年轻敲了灵犀的花鈿。"我以为四蛇君是跟着桑榆凌菲姊妹出生,现在我越来越不确定了。"
"你的脑筋究竟怎么长得,老是想着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灵犀虽然觉得自己不聪明,可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笨,偏偏斯年这番话让她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所以我说一开始便出错了,为什么袖月出生时没有跟着新一代的四蛇君?"
"蛇族之主究竟是谁?若是袖月,为何另外叁蛇君皆不服袖月?若是凌菲,为何灵蛇会跟着袖月?她又放任青蛇跟赤蛇割据蛇族称王?是无能为力还是无所谓?"
"斯年,你说慢点,我没听懂。"
"灵犀,能给袖月跟灵蛇两人同时下毒的人只有他们身边的人。"
"所以呢?"
"前世侧殿之事不是凌菲指使就是桑榆所为。"
"你不是说了赤蛇跟青蛇割据蛇族,为什么不是他们?"
"这一代的四蛇君,灵蛇天资最好,灵力最高。他们为何要让灵蛇成为袖月的丈夫,平白增添袖月的实力,好来收拾自己?"
"所以是凌菲?"灵犀又问。
"如果是凌菲,她为何要逼得袖月无法在蛇族长大,非得将袖月送上天庭,她必然是不愿意袖月长大后嫁给灵蛇真君。"
"所以兇手是桑榆?"删来删去找不到兇手,后来兇嫌还落在一个死人头上?灵犀觉得自己脑筋不够用了。
"这正是我不解之处,还有这一代的黑蜧神蛇究竟是谁?"
"斯年,你不是说桑榆心软,兇嫌怎么会是她呢?黑蜧神蛇不能是袖月吗?"
"你忘了我开头曾说,袖月得了桑榆神力,所以能号令灵蛇跟时茜。所以这一代的黑蜧神蛇还有一个可能,既不是凌菲也不是袖月,而是香消玉殞的桑榆。"
斯年点了点灵犀的花鈿,如此一来所有的事都说得通了,蛇神殿下转世人间,隐匿人间,所以他当初找时茜踪跡才会一再碰壁,因为时茜受蛇神殿下包庇。
"哎啊,这么复杂的问题以后别找我了,我恁是有两个脑袋也不够用。"灵犀忍不住又揉揉额头。
斯年画得差不多了,洗好画笔拿去晾乾。"你忘了我答应过你,今后什么事都不瞒你。"
灵犀开心地笑着,吻着斯年的鬓角,"你因为梦见桑榆跟魔君,才想到这些事?"
"以前不曾细想,现在仔细想来里头问题真不少,抽丝剥茧之后却是更大的谜团。"
"太子与叁殿下在皇宫被杀,二殿下也差点被人一箭了结,事情太多了,怎么理也是理不尽。谁动手,又为什么动手?谁得了利?"
"那些大人物的事让他们烦去,我们过我们的小日子。"灵犀的想法一直很直接,想不懂就不想,该干嘛干嘛去。
"灵犀,二殿下有我一抹精魂,他受伤我也会受伤,伤得是神魂。"斯年苦笑。
"那怎么办?"灵犀这时才知道事情大了。
"能怎么办,凉拌吧。天气炎热,我吩咐青璇她们加个凉拌的菜。"斯年击了掌,青璇四人端了中午的餚饌蔬食进来,果然有一盘凉拌。
"我跟你正经呢!"
"我难道不正经?吃饭吧,你吃完了还要餵奶,吃饭还不重要吗?"斯年牵着灵犀坐到椅子上,亲手给她盛饭佈菜。
"斯年,你别岔开话题,二皇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灵犀越听越没有食慾,丝毫没有动筷,一双浓淡合宜的柳眉竖了起来,一双美丽晶亮的杏眼直盯着斯年。
斯年没有回答,反而转过身去嘱咐青璇四人,"大少奶奶挤好给小少爷的奶别跟羊奶混了,再混了绝不轻饶。"
四人唯唯喏喏应话,丝毫不敢造次。
一次李老爷坐了马车千里迢迢来看长孙,胃的老毛病又犯,斯年吩咐人牵了一头羊来,给李老爷挤羊奶喝。那天厨房还放着大少奶奶挤给小少爷的奶,似乎是青絮转去厨房拿东西落下了,结果叫李老爷服侍的人误会成大少爷给李老爷准备的羊奶,端走了给李老爷喝。
李老爷喝了有如喝了灵芝仙药,舟车劳顿,陈年积疾一夕之间全好啦!李老爷嘖嘖称奇,还跑去参观那隻羊,宝贝得不得了,打算牵羊回洛县养。
隔天再喝那羊奶,一点滋味都没有,没有那股令人精神抖擞的功效。还以为是厨房加了什么灵药,一追查下来不得了,李老爷误喝了大少奶奶挤给小少爷的奶。
青絮见奶掉了,只好编个谎骗大少奶奶小少爷喝不够,叫大少奶奶再挤了奶。原以为这事天衣无缝,没料到让李老爷揭开,大少爷发了一顿脾气,又罚了青絮才了事。
灵犀听斯年提起这事,双颊泛起红云,没想到有这么乌龙的事,好巧不巧还发生在自己身上。那阵子直到李老爷回去为止,她每天挤奶都胆战心惊,害怕四青又犯迷糊,把自己的奶落了被公爹捡去喝。
她后来听斯年提起,公爹的下人伶俐非常,见她的乳水有奇效,又不好教她挤来给公爹喝,只好叁不五时巡厨房,看看四青有没有把大少奶奶的奶误放在厨房,到时候他好把羊奶偷换成小少爷的奶,捧给李老爷喝。
用完了餐撤下去碗碟,灵犀脸红还没有消退,斯年见了问她,"又在想羊奶那件事?"
"斯年,我挤了奶给你喝,你看好不好?灵犀不知不觉声如蚊蚋,两颊发烫。
"好啊,这主意妙。"斯年俊脸笑容灿烂,一双桃花眼犹如花期最盛漫天飞舞的桃花。
斯年拉着灵犀进了房里一番云雨,灵犀才知道自己天真了,自己的奶对斯年根本没效。
斯年天生神体,无论是哪一世皆是神体临世,所以才能以稚龄画大阵,用神体当大阵的阵脚,用神体养蛊。
云雨毕,灵犀腰酸背疼,简直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做什么问斯年喝不喝奶?他的喝奶法怎么可能跟儿子一样,挤好了用汤匙餵。他一边动作,一边说大少奶奶的奶水真好喝,多谢大少奶奶,那张坏嘴还说等会儿他回个礼赠大少奶奶。
能回什么正经的礼!他说大少奶奶的奶水有神效,他的精水亦是,叫大少奶奶不用客气,管饱。
灵犀想到她生完儿子,斯年等她出了月子几乎迫不及待,一天要了她好几回,她以为是斯年忍久了才会孟浪,现在想来是斯年拿自己的神体当天篸瑶莲了,给自己加餐进补来着。
自己不争气地让斯年睡得全身舒畅,积劳全无,功力大进,想来斯年没有骗她,他的精水果真有奇效。
斯年跟灵犀胡闹一番,打算把最近攒积的公文理一理,没想到在刚送来的公文里看到了拔皮案。
最近总有妙龄少女失踪,找到时已被残忍杀害,拔了皮去,斯年眼皮直跳,觉得这件案子内情不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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