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魔影殿运来的粮食都发下去给西境子民吧,造好的那些投石车,装备上吧,四道城门,装上刺藤,严防死守,东门,配五万只矢箭,记住,浇上火油…以及……”
………
大殿内十分安静,秦清枫的声音微弱,有些疲惫,可是却十分清晰。
鹰长尘点了点头。
秦清枫交代完一切后,更加的疲倦了,眼下淤青一片,面色苍白,慵懒的躺在椅子上。
秦清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睛耷拉着,声音疲倦问到:“京城那边,如何了?”
鹰长尘垂眸:“秦大将军,已经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了,东时端不敢异动,鸢柔的孩子,虎二文也安全的送到了大燕了。”
秦清枫支撑着睁开眼睛:“嗯,那就好,鸢柔为何不愿离开?就如此放心将孩子交出去么?”
鹰长尘踌躇着:“主子,鸢柔娘子,已经…已经离去了……”
秦清枫呼吸一窒,心潮翻涌,抓着椅子的手,骨节慢慢泛白,怎么会……
鹰长尘低着头,像是忍着什么一般:
“主子,消息传来说,三日前,鸢柔娘子,是自缢的,她死前,穿的是柔软雪白的金丝面料,上面点缀的是南海的珍珠,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裙,真是极美的,吞了药,走得很安详,嘴角泛着笑,身边,还有一把古琴。”
良久,秦清枫压下心中酸涩,才缓缓出声,微微带着笑意,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些凄凉:
“呵呵,时隔两年来,那襦裙,芸香,冷凝,终究是没有拿去烧掉,她,还是穿上了, 那把古琴……”
鹰长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古琴,名为玉玲珑。”
玉玲珑……
以琴为媒,定以终身,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玉玲珑,这是娶她时,送下的定情之物……
秦清枫累极了,心中,极其的沉痛,无法言说,缓缓闭上眼睛,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脸,让人看不真切……
我原以为,她对我无情……
秦清枫略略沙哑的声音,带着无限的疲倦,缓缓传出:“把她的骨灰,送回故里,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是……”
鹰长尘本来还想说什么,蠕动了下唇,又闭上了,这些琐事,不必麻烦秦清枫了,她,不亚于任何男子,可她也是血肉之躯,身上新伤旧伤,还未愈合,又无人照料,而心早已千疮百孔,经不起虚耗了!
鹰长尘皱皱眉,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放入香炉中。
烟雾缭绕,传来阵阵安心的香气,让人昏昏欲睡…
秦清枫磕眸看了眼鹰长尘退却的身影,疲惫的缓缓闭目,身累,心也累,不知不觉间,鼻尖萦绕着安神香的气息,竟然慢慢睡着了,只是,眼角不知不觉的落下两行清泪………
秦清枫却再次陷入了梦魇
儿时鸢柔的模样,那时,她叫花绒……
儿时的鸢柔,穿着一身白色的襦裙,背着个小小的水囊,脚步一深一浅的,有些不稳,跟在小小的清婉身后,拉住了她的衣袖,有些担忧:“清婉,我们要去哪里啊?我再不回去,娘亲会着急的。”
清婉回身,直接拉上鸢柔的手,笑得活泼开朗:“你娘亲和我娘亲她们今日要上台献艺,不会知道的,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鸢柔满脸疑惑,稚嫩的童声:“清婉要带我去哪里?我走不动了。”
说罢,就原地蹲下,怎么也不肯走了。
清婉无奈,挠挠头,也蹲在鸢柔面前,诱导道:“花绒,你知不知道,其实,现在,山上还有雪!”
鸢柔抬起头,有些惊讶:“真的?”
清婉笑眯眯的:“是啊,我都看过了,那山顶上,还有积雪未消融,煞是好看,有条小路直通山顶,你不是喜欢雪么,所以,我才带你来嘛!”
鸢柔眨眨眼睛:“我想看……”
清婉狡黠一笑:“我拉着你走。”
两个小小的人儿,相互拉着小手,气喘吁吁,却仍然坚定的一步一步在崎岖小路上攀爬。
山顶之上,白雪皑皑,一棵红梅,在银装素裹的画境中,上面还落着飞雪,冰霜裹在树枝上,花瓣是那样的红艳欲滴,美艳绝伦,在白雪中,分外的妖娆……
两人一同站在红梅树下,清婉十分开心的指着头顶的红梅,对着鸢柔说道:“今日是你生辰,这个是我送你的礼物,可废了我好多劲呢,你肯定喜欢,快许愿呀!”
鸢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喜不自胜,不由得在红梅树下转起了圈,洁白的襦裙,带起了一片白雪,十分的兴奋:“清…清婉,我好喜欢……我想,清婉永远都陪着我!”
清婉拉住鸢柔的手,十分宠溺的敲了一下鸢柔的额头:“傻花绒,说什么傻话呢!我要是永远陪着你,你不嫁人啦!”
鸢柔嘟着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不满的说道:“还不是清婉,肩头受的伤,毒素去除大半,只是伤了身子,娘亲说,这辈子,我怕是嫁不出去了,只能待在楼里………”
清婉急忙捂住鸢柔的唇,制止道:“呸呸呸!花绒定能找到个如意郎君的!”
鸢柔挣开清婉,哼了一声,气鼓鼓的抱着手,别过头。
清婉有些无措,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鸢柔的小辫子,然后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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