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长尘默然,果然,主子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姜妍小姐。
秦清枫举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神色有些柔和:
“我与她,羁绊太多,竟然不知,情深之始,放也放不开了……”
一眼便是惊鸿,胜却人生无数
“没有多少日子了,也就近几年吧,趁着我还清醒,我想每日都看着她,哪怕,相顾无言,远远的见也好,恩恩怨怨都离去吧,我,经不起虚耗了……”
鹰长尘心中酸涩,点头应:“是。”
………
丞相府邸
夜已经漆黑一片,本该是灯火通明热闹的夜晚,可整个丞相府却极为的静谧,甚至,诡异……
一间屋子里,一片狼藉,花瓶四碎,书架也倒塌了,碎片掉了一地,没有落脚的地方,陆子昂整个人颓废的坐在轮椅上,面色灰白,唯有一双眼眸还散发着恨意的光。
东时灵忆端着托盘,走进屋子来,看到眼前的狼藉,微微一怔。
陆子昂抬头,看着东时灵忆,眸子里有些希翼的光,沙哑的声音有些急切,还有质问:“你去哪里了?”
“买了几匹时兴布料,该去长平寺上香了。”
东时灵忆声音平淡的回答道,绣花鞋底踩在碎瓷片上,发出脆响,边说边缓缓走了过来,将托盘放在案桌上,又继续说道:
“你现在不宜动气,那些粗手粗脚的丫鬟换了也好,再给你挑两个伶俐的。”
陆子昂从东时灵忆出现,视线就一直痴痴的胶在她身上,青灰色的脸上竟然笑了起来:“嗯,都听夫人的……”
东时灵忆一怔,微微皱眉,陆子昂今日为何突然这般称呼自己,实在是,令自己不喜。
缓缓端起了托盘上的药碗,递向陆子昂,淡淡的说道:“今日的药你还没用,这是刚刚熬好的。”
陆子昂坐在轮椅上不动,依然直勾勾的看着东时灵忆,有些乞求:“夫人喂我好不好?”
东时灵忆再次皱眉,将药碗随手放在陆子昂前面的案桌上,淡漠的说道:“药还需凉一下,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修养了半年多,陆子昂自己就是个用药高手,经脉重新修复,只是,若是想提剑杀人,那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东时灵忆转身就要走,陆子昂慌了,一下子拽住东时灵忆的手腕,惊慌的乞求道:“灵忆,不要走…别走,好不好……”
东时灵忆眉头皱得更深,转过身看着陆子昂,一点一点挣脱陆子昂的手。声音冷清:“你该休息了。”
陆子昂手使不上力气,面色急切,直接哀求出声:“灵忆,别走,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东时灵忆甩开他的手之后,背对着陆子昂,听到这话后,顿住了。
陆子昂眼底一片哀凄,痴痴的看着东时灵忆。
东时灵忆心绪不宁,沉思了一会,握紧了手,还是缓缓的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着陆子昂,面色冷清:“先喝药吧。”
“好好好,喝药,我喝药…你别走……”
陆子昂一看东时灵忆不走了,灰白的脸上,有些喜意,十分听话的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黑乎乎浓稠的药,竟然一点都不嫌苦。
东时灵忆心沉了沉,陆子昂,对他自己,也太狠了
东时灵忆缓缓开口:“你不是说,什么都告诉我么?”
陆子昂看着东时灵忆,眼神极度的痴迷:“只要你答应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依着你……”
东时灵忆眸华微闪,声音平淡:“你知道,一个人身上的某种禁制的印记,如何去去除么?”
陆子昂瞳孔缩了缩,看向别处:“不知道。”
东时灵忆皱眉,缓缓站了起来:“那日,曹公公来找过你,我明明就亲耳听到,既然你不愿说,就算了。”
陆子昂惶恐起来,看着东时灵忆转身就离开,死死的盯着着东时灵忆的背影,却只会声嘶力竭的叫唤着:“灵忆……别走…别走…”
东时灵忆没有停留,身后一直有嘶吼的声音,一路走出门,才吐出一口浊气,看着一旁担忧的柳儿,以及,院子里一群府里的众人。
东时灵忆平静的吩咐道:“今夜,不必侍候大人了,明日,再差人进去打扫。”
“刘管家,说一下吧。”
刘管家颤颤巍巍的站出来,回复道:“两个婢女送药的时候,惹怒了大人,大人发了好一通火,命令杖刑一百……”
杖刑一百,那是生生的将人打死啊!
东时灵忆见怪不怪了,陆子昂自残废后,戾气一直很重,面色淡然,点了点头,缓缓走过:“一切照旧,给她们家里,多些银子。”
“是。”
东时灵忆神情有些疲惫,缓缓离去。
自从进了这丞相府,东时灵忆就独自一个院落,大婚那日,还未入府拜堂,陆子昂就残废了,府中所有事情就慢慢落到了东时灵忆身上。
陆子昂被废相,东时端收回了陆子昂所有的权,牢牢的将陆子昂控制在手中。
所以,现在的陆子昂,不过在苟延残喘罢了。
不过一个时辰,柳儿就来到东时灵忆身边,悄悄的说道:“公主,照以前一样,那两个丫鬟已经安全送出府外了,银两也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