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被小白吃掉的香火钱,那可是她供了整整四十九天供出来的买路钱,凌风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抽痛。
这片老房子被盖上了“拆”的标志,但依旧有几家住着人。
小白在其中一家门前停下,它回头看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凌风一眼,身体穿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跑进了人家的院子里。
凌风通过门缝,看见了平房里亮着的灯光。
在这个陷入沉睡中的老城区,这显然不同寻常。在这个点亮着灯,这间屋子里最起码住的有年轻人。
有风吹起凌风束的长发,吹乱她额前零散的发丝。
她抬手敲响了大门。
“谁啊?”屋里的人听见了敲门声,说话的那是个男声,听起来年龄不大,“大晚上的不睡觉乱敲什么门”
屋里影影绰绰,有人开门走到院子里,伸手拉开了挂在墙头的灯,通过门洞往外看。
巷子里原本很暗,除去月光没有其他照明物。墙头上挂着的灯泡,像是旧时用的白炽灯,发出昏暗的黄色光亮。
那灯用了不短的时间,灯泡外壳都被烤黑了一小块。
“你……”男人心中大叫不好,他偷凌风的东西,又怎么会不认识门外那张对他笑嘻嘻的脸。
“凌大仙,您怎么来了?”男人心生警惕,但迫于凌风当年的“威名”,不得不打开门。
“抓鬼的”,凌风意味深长地看了男人一眼,“我刚刚追一个大鬼,它钻进了你家,现在正趴在你背上”
男人看着凌风煞有介事的样子,心里一紧,脸颊不由得抽搐起来。
“大仙你……大晚上的,跑这么远来吓唬人不好吧。”男人觉得自己声音都在抖,他不信鬼邪,可门外的女人“威名在外”,方圆五里没人不知道“凌大仙”的存在。
男人的身后有一团白光,凌风轻轻咳了一声,在安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小白从地上跳起带起一阵阴风,顺便吹了口阴气在男人的身上。
大晚上的,男人出来开门穿的本来就不多,门外站着的是被他偷过的大仙。男人不是没怀疑过凌风的本事,他也曾在喝醉酒之后跟“同道中人”在一起聊天,说起过他偷过的人家。
自然地,凌风这个苦主不可避免的一次又一次被他提起。
身后起了风,吹起了男人身上一层白毛汗,他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就连腿脚都开始抖。
“喏,你没感受到么?它在你身后吹气呢。”对于五次三番跑来偷自己东西的人,凌风自然不会有好感。她寻思着人替警方抓到了,干脆好人做到地,送佛送到西,替他们审了吧。最近公安局忙的厉害,尽管结案也不错。
凌风想的挺好的,她看着小白跳到男人的背上,半人高的狗子啊,就算它是鬼魂没有实质的重量,那身阴气也够他受的。
“大仙……凌大仙……”男人都要哭了,他站在门口,跟凌风隔着一道铁门。“我帮你开门,你替我收了它好不好……”
“这个鬼最喜欢金银玉器,它跑到你家,难不成你家有什么好东西?”凌风打量了一下破烂的小巷,粗糙的墙壁上坑坑洼洼,有些墙面还脱落了不少。
“都……都卖了啊”。男人差点哭出来,他能感受到趴在自己身后的那个“恶鬼”正不停地对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吹气,吹气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哦~”凌风的声音拖的很长,她用自己家的家门钥匙划着生锈的大铁门,刺耳的声音混着凌风的说话声传进男人的耳朵里,“你手里好东西不少啊~”
“没……我朋友放在我这的,后来他来了我陪他一起去卖了。”好像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划过他的颈部,那东西透着寒意,穿过他的肌肤跟血肉,钻进他的骨髓里。
恶不恶心啊,乱舔。给自己开了天眼的凌风自然看得清院子里的情况,她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看着小白。怎么什么人都张嘴舔啊,就算你是条没有实体的狗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吧?
都死了还忘不了本能!
“那你找你朋友拿着金银过来,这样这鬼自然就跟着他了”。好在凌风跟男人隔了一道门,凌风这副嫌弃地要死的表情格外破坏气氛,被男人看见了就失了“大仙”的风范。
“大仙,你帮个忙啊,多少钱,我出我出!”整个身子都像落入冰窟窿里一样,刺骨的寒刺痛着他的骨髓,让他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地到腿骨摩擦的酸痛感。
“不高”。凌风打开玉扇,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你从我这拿了多少东西,通通给我还回来,如果想恢复如初,还得再加一张聚阳符的钱”
不知道被吓的还是怎么着,那男人身上阳火都淡了,不把这火拔高,可能要生几个月的病。
“大仙你……”都知道了?男人吓懵在原地,他不懂凌风是怎么找到他的,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他。他没有工作,偷了东西拿去当了可以逍遥一段时间,如今这钱花的剩不了多少。
“主动去自首吧,没准我心情好送你一张符”。凌风转过身准备离开,目光透过门看见从男人身上跳下来的小白。
“表现不错”
本命火淡了之后自然能看见以前看不见的污秽鬼物,目光呆滞的男人看了跟在凌风身后的那团白色光团。
那团光有半人多高,在刚刚从他身边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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