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头掉头!你是不是傻?你没看这边连一辆过路车都没有么!!”凌风挪到驾驶室后面的位置,用手狂拍朗晴坐着的椅子。“你不掉头是吧?”说完就要拉车门,要跳车。
两边的路灯像是电压不足似得,那丁点儿的灯光只能照亮巴掌大的地方。
朗晴把车停了,前面还有路,但路灯都灭了。
漆黑的路上,那辆黑色三菱开着远光灯,两注光线刺破了黑暗。但围绕着那两注光的是浓郁的黑气,黑气穿透钢铁车身,往车里钻。
“回去你什么都说?”这条路开到头就是那块地,朗晴坐在驾驶室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体不由得僵硬起来。
“说!说!说”。面前那条漆黑的路上鬼气弥漫却没有一只鬼的影子,就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等这辆车开进去之后再整个吞噬。
好在车子再次启动了,朗晴驾车掉头往返回,凌风坐在后面往后看,似乎看见那鬼雾翻涌,像是不甘心似得发出咆哮。
车子开进人气浓郁的市里,朗晴找了个还有停车位的土菜馆停了车。
“来这里干嘛?”现在不是应该回家?等她冷静冷静再把那件事说给她听?
“你不饿?”朗晴拉开后排车门,就听见某人肚子“咕噜”一声。
凌风闻着飘进车里的饭菜香,毅然决然地捂住了口袋。
“我请”。朗晴转身就走。
麻溜地从车上下来,凌风顺手带上了车门,屁颠颠地跟着朗晴进去了。
朗晴穿着那身警服干什么都不方便,她把外套脱了抱在怀里,一阵冷风吹来她全身的毛孔都收缩起来,肌肤紧绷。朗晴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点了一桌子的菜,朗晴坐在一边看凌风吃,硬是把她看的不好意思主动提起了六年前的事。
“那块地确实有问题”。这是凌风说的第一句话。
“六年前我刚刚到天明市来,过来找我爸。我原来是跟爷爷一起的,后来我爷爷死了,就过来找我爸了”
“那时候我爸在天明市看风水好像在房地产圈里有点名气,我刚到这不久就有人请他过来看这块地。”
“盖房子的人都要找人看风水,万一地势不好,风水相冲的话,对以后住进来的人都不好,所以要提前看一下风水,改动风水局势。大到整体地势,小到小区大门朝向,住户门窗的位置,甚至是户型。”
“这块地以前是乱坟岗,煞气跟鬼气都重,根本住不了人。不光是这样,这地底下应该有个大家伙,被人给镇在地下面了。”
“当时我爸就说,超度这鬼他一个人做不了,得找几个有本事的同行。这个买卖是要命的买卖,得拿命度这个鬼。愿意来的人越多,每个人分担下来减的寿命越少。”
“现在哪还会有人干这种用命买钱的工作啊,且不说这份活有没有人愿意干,光是镇压超度的法器就不能是普通货色,万一折进去了怎么办?这场法事把什么都算进去,没有千万都度不了。”
“那个人问我爸,问他有没有别的办法,我爸说有,拿人命填。把鬼喂饱了,他就休息去了。鬼休息跟人不一样,他一睡就是百年,醒了之后物是人非,那块地也不是你负责了”
“我记得四年前那男人还来过一次,带了不少东西,但那个时候我爸重伤快不行了,就让我把他送走了”
“跟谁有仇都不要做什么,直接把那块地送给他,保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不得善终”
第39章
土菜馆二楼一个不大的包厢里空调温度开的正高, 再加上热饭菜蒸腾的热气充斥着不大的空间。
凌风把窗户打开, 就出一条缝透气, 颇为孩子气地在满是雾气的窗户上画了几笔。
那句“不得善终”还在朗晴耳边缭绕,让她不由得再次扯了下领带。
藏青蓝的警用V领羊毛衫下是警服内衬, 领带紧紧束着衬衫领口。
一个穿着宽松的休闲唐装,另一个穿着正式, 她们的中间是满桌子的菜。
凌风用短短的几句话让朗晴惊醒, 她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但从凌风所说的话里想到另一条调查的路子。
原来的她视角还是太窄, 把调查对象着重放在那个卖假货的老板跟买假货的会计身上。剩下的,就是那两个人的亲属每个月获得的那一笔来历不明的生活费上。
现在想想, 疑点颇多。
冷寒为什么会拍下那块地,他买地之前不应该仔细考察深思熟虑之后才能下定决心?这是一块地,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买的小玩具,玩具坏了可以再买,这地又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
再者说,一块好好的地为什么会空了两年,是等房价增值还是其他?如果真的是地有问题, 那住在那块地附近的人还能没有感觉?
朗晴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她听过中队人谈论凌风当时露的那一手, 也听过她在办公室里拍出一圈符的事。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现在的世道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眼睛看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更何况是听说。
风水算命这种东西现在又有几个人相信?市公园里每到傍晚就会出现几个斜背着碎花包,大概50.60岁的老阿姨拦着人给人看手相,又有几个人真的停下来?
算不对不要钱?就连她一个警察都知道,人眼睛往左前方看是回忆,往右下方看是撒谎。算命?她去大街上拉一个人,打着算命的名字套话都能套出来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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