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张磊一起来的几个人对一开始等在这的派出所民警打个招呼,带着凌风进了警戒线的里面。
屋子的正中间设了灵堂,装着尸体的棺材放在并排的长椅上。棺材前是张桌子,桌子上放了死者的遗像,黑白照片装在相框里,相框的前面是上香的香炉。
桌子的脚边是一个铁盆,盆里烧的纸钱,现在已经灭了,留了小半盆的余灰。
凌风走过去把火重新点了,烧了点纸烧,又给老人家上了柱香。
当初拉上警戒线就是为了防止破坏现场,现在凌风刚进去就乱动,跟在后面的派出所民警脸色不大好。
从市局过来的都知道凌风是个什么职业,行有行规,再者说这个时候断了人家纸钱确实不好,就任由凌风去了。
放在椅子上的棺材听说在早晨的时候倒在了地上,扶起来之后发现棺材下面压着的老大。那个时候老大已经断气了,脖子上乌黑的手指印特别清楚。
这才有了死者起尸掀翻棺材压倒了守夜的大儿子,在大儿子呼救前掐死他的说法。
法医带上了一次性手套跟大褂,痕检的人跟在后面拍照取证。
老大身高170左右,体态正常,皮肤偏黄。他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眼睛睁着,眼球凸出。
“死者上身穿黑色棉袄,暗红色小背心,淡灰色线衣,灰色保暖内衣。下身穿黑色绒裤,棕色线裤跟灰色的衬裤”。张磊半蹲着数死者身上的衣服,离尸体很近,一阵风吹来带起了死者身上的味道。
是酒味。
哪有老父亲死了,做儿子的守孝期间喝酒的?
张磊把老二跟老三喊来,分开了问话。
老二就是接凌风来的那个人,他常年在外替人开大货车跑长途,皮肤晒的很黑。他说这间房子是老大的,因为他常年不在家,老三又在外面安家落户,老人家都跟着老大住,他跟老三每个月打几百块生活费过来。
老三大学毕业在市里当了老师,个子高瘦,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右臂上系着黑色的带子,眼睛还是红的。
昨天兄弟三人守夜,念在老大操劳了一天,老二跟老三商量着准备守一夜,让老大去休息,但老大不愿意,于是守夜就分成了三段。
老三城里人,怕他吃不了苦,就让他守最容易守的第一段。老三守到凌晨一点换老二,老二守到五点换老大。
第一个发现老大死了的是前来祭拜的邻居,看见棺材翻了认为不吉利跑去喊这家人起床。
于是老二就成了最后看见老大的人。
老二很紧张,一直在擦额头上的汗,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他一直在强调是老父亲回魂不认人,把老大掐死了,所以他才在一大早开车去市里请大仙。
“村里这么多大仙,你怎么想起来去市里请?又是谁给你凌风的地址的?”跟张磊一起过来的一个民警问他。
“我在网上查的……都说她神,所以我才去……”
“抛开这个问题不谈,你哥身上的酒味怎么回事?你跟你哥换班的时候他喝酒过来的?”这得多大仇才能在死者的葬礼上喝酒?
凌风看那些人走了,自己蹲在老大的尸体边看,不认识凌风的民警看她也没动手乱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棺材上的指纹也被痕检人员提取过了,凌风寻思着这有什么好提取的,为了避嫌能动这棺材的只有这家里的三个儿子,别说棺材了,就连棺材里的尸体穿的衣服,也得是自己家人穿上的。
棺材没钉上封棺钉,凌风趁人家不注意把棺材推开了一条缝。躺在里面的老人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颜色蜡黄,干皱的皮肤贴在骨头上。
起尸的时候手指甲爆长,变得尖利颜色乌黑,就算白天躺回棺材盖好了棺材板,这手指甲或多或少都会留下点迹象。
人死了,头发跟指甲也依旧会长,凌风看一眼那人的手指甲,跟刚剪没几天似得。
这哪是起尸啊。凌风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运气好,要不然真遇见起尸,她身上又没趁手的东西,就只能拿刚买的墨线。这线可是五十万啊,万一断了不就打水漂了。
凌风美滋滋地去找带她过来的老二,找了好几个屋子才找到。凌风看见屋里站着的人她都认识,说话也就随意了很多。
“那个我刚刚看过了,你爸不是起尸”。凌风对还在被盘问的老二说道:“回头你把出山费打到我卡上,我就自己回去了”
怀里抱着五十万怎么感觉都不安稳,不如打电话让小美人过来接她,好让她把这线用了,还能安稳些。
老二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就连说话都结巴了。
“胡……胡说,我……我父亲一定就是起尸了,要不然……谁有力气掐死我那天天干农活的大哥!”
这家老二一急,也不拿袖子擦额头汗了。再加上凌风被人质疑,也有点急了。
把自己大老远的请过来又不信自己,这是什么事!凌风一急眼就对上了老二慌张的眼神,也自然看见他额间的凶纹。
这凶纹压在了兄弟宫跟父母宫上,斜插了过去。
“你父亲跟你哥都是你杀的!”凌风话音刚落就看见突然变了脸色的老二,那脸色阴沉地都要杀人。把她吓地蹭地一下躲到了张磊的身后,末了不依不饶的喊:“你自己杀了人居然还请我出山说是起尸?你都知道我神了,怎么还敢过来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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