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朗晴的手再次伸进纸袋的时候,凌风立刻坐直了身子,她偷偷瞄了一眼轻锁眉头似乎在想案子的朗晴,格外乖巧得没出声催她。
我都这么乖了,你总得……
就在凌风纠结如何才能让这种投喂变得优雅,又怎么才能让自己看得矜持些的时候,那粒承载了凌风全部希望的栗子被朗晴用一个熟悉的动作丢进了嘴里。
从兴奋忐忑到失望委屈,凌风觉得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友谊的小船翻了,没得谈了。
偏偏朗晴的手再次伸张了纸袋,凌风一个没忍住,如猛虎般扑起,一把把纸袋捞进了怀里,用一副防贼的表情看着朗晴。
“这是我的!我才吃了三个!等……朗晴你掐我干嘛!”
朗晴被凌风这一连串的动作惊了一下,还没等她回过神,那句炸在耳边的喊声让她回了神。她看着自己钳制住凌风的手,再看了一看满脸惊慌的她,抿了抿唇。
职业病犯了,在凌风伸手抢栗子的时候她下意识得擒住凌风的手,就差把她反扣在桌子上了。
看一眼满脸惊恐的凌风,朗晴知道这件事不是一个零食大礼包能解决的,起码得三个。
正当朗晴尴尬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电话响了。尽管朗晴不知道为什么离她屋直线距离只有几米远隔壁办公室会选择给她打电话而不是直接过来喊她,可这通电话确实是解决了朗晴的燃眉之急。
她以工作繁忙为名,遁了。
之前他们出警查的是一起连续盗窃家禽牲畜案,案发地点在一处偏远的农村,那个村子里的青壮年都外出打工或者求学,只留下了老弱在村里。
这是新时代农村的现状,年轻一代不愿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度过一生,而老一辈却舍不得田地,舍不得家里的鸡鸭猪狗。而这种村子,最容易被那些小偷小摸的盯上。
试想一下,就算那伙人偷鸡鸭被抓个现行,年过花甲的老人又拿什么跟他们斗,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他们抢走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家禽扬长而去。
因为被盗的人家太多,朗晴他们出警的人也比较多,而凌风最近的行为有点古怪,朗晴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局里,便提前回来了。现在剩下的警员也都回了局里,喊朗晴过去讨论案情。
说是讨论案情,但在场的几个人看着朗晴的表情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眼里的好奇根本掩饰不住。
把朗晴看得莫名其妙的。
而他们喊朗晴过来的原因居然也不是因为案子,而是……
“那个村子里有户人家有点古怪,住的是大高院宅子,可是大门都烂了也没钱修。听说那户人家是最先遭的贼,那贼一看这么大个宅子里连鸡鸭都没两只,才去偷的别人家”
“村民看见了小偷的样子?这是好件事啊”。盗窃家禽之所以难破,就是因为农村地区的监控不到位,如果能知道嫌疑人的样子,对案件多少都会有点帮助。
“不是,你听我说”。说话的那人神神叨叨的打断了朗晴,“那村有个瞎眼老头,据说以前是算命的,因为知道的太多才瞎了眼,他过来跟我们说,想请一位大仙救救这个村子”
朗晴抬起了头,眼睛眯成一条细长的线。
那个村子怎么了?又为何让凌风去救?凌风丢了道行自身都难保,又拿什么去救别人?
“那老头说这个村子以前的风水很好,家家户户都富裕,尤其是那住着大宅子的人家,家境富裕,还乐善好施,深得民心。那村里有一座风水桥,桥下悬了把风水剑,说是镇水龙的。可那剑被人偷了,村子的风水局坏了,整个村子都败了”。说话的民警是跟朗晴同一批进来的,此时正对着朗晴挤眉弄眼,“哎,你去问问凌大仙呗,这事她管不管啊?”
朗晴一脸的莫名其妙,心说这种事你不去问她,跑来问我干嘛。
朗晴在心里是不赞成凌风管这件事的,她没了道行,这世道又乱,还有只隐藏在暗处的大鬼要对她不利。城里现在百舸争流,各种道家佛家的传人在城里行走,在无形之中给凌风提供了保护。可那村子太偏,如果那鬼在那里对凌风下手,凌风连跑都跑不掉。
但这件事的选择权不在朗晴这,凌风是当事人,她说的才算。
把凌风请过来,原先说话的民警又把这件事说了。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那个瞎眼算命先生说的风水桥上的时候,那间宅子才是最吸引凌风的地方。
“村里有算命先生,那宅子的位置一定不会差,再加上屋主乐善好施,行善积德,福德积累,他的子孙后代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境界,连修大门的钱都没有?”凌风轻轻笑了笑,“这个算命的八成就是几十年前给这户人家选址的先生,看见这户人家的后人过得不好心里难安,你们身上有我的符跟玉,可能被他看见了。”
“他不是个瞎……”
“呵,有些人眼睛瞎了,心却跟明镜似得,还有些人眼睛没瞎,心却瞎了。”凌风抬起头,眼底的淡漠让刚刚出声的人闭上了嘴。
这是崔钰,看人命如草芥的判官。
朗晴突然放下心,她觉得在地府任职多年早以看淡人类生死的判官应该不会管这些小事。
“风水桥上刻龙图案,桥下悬挂剑或者刀是为了防止走蛟。走蛟的意思是蛟化龙的时候从山川河流入海,它入海就要借大水的水势,可水大了,周遭的村庄城镇就会遭殃。蛟成龙需要跃龙门,这龙门就是桥,在桥下悬剑,剑尖朝下,防的就是蛟跃龙。”凌风看着朗晴的眸子,看她沉默不语的样子,一字一顿得说:“至于某些蛟如何化龙的,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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