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来了, 是把朗晴丢进屋里拿香火熏个几天几夜呢, 还是去夫子庙请同行过来做个法。
她本是全市最好的风水先生,如今沦落到请人驱毒?说真的, 她抹不下这个脸。
凌风在被窝里盘算了一夜, 不知何时睡着了。等她清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抱着朗晴睡了一宿。
她是我女朋友了。凌风想着, 抱着睡就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强行安慰自己的凌风最后还是逃了,陌生的地方让她不自在,干脆就拉着朗晴出院回了家。
她全部的家当,也就是那个檀木箱子,早在她搬进朗晴家里的时候就一起带了过来,里面有一件东西正好能派上用场。
那个东西是个辟邪的好物件,贴身佩戴可保平安。同时它在有道行的人手里是一件利器,可以诛鬼杀魔,镇一方平安。
由七十二枚铜钱组成的金钱剑可破万邪,再配上凌家擅长的符箓更是无往不利。过去的那些年里,凌风用它不知道杀了多少恶鬼,镇了多少邪煞。
凌风把朗晴拉进书房,关严门窗后点燃了香烟。一缕又一缕的灰烟在屋里升腾,缭绕,从远处看像是仙界的洞府,更像是太上老君的道观。
香的味道跟人平时抽的烟不同,它不难闻,也不刺鼻,闻起来很是醇厚,让人不由得静下心。
朗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没问凌风这么做的原因,心里有了大概的推测。
多半离不开她体内的阴气。
凌风算着时间,等朗晴熏的差不多之后把她赶了出去,确认关好门窗之后再偷偷打开藏在角落里的布袋,把里面七十二枚铜钱倒在桌子上。
熏铜钱才是凌风的目的,朗晴不过是顺带的。
凌风把这钱按照年代分成金木水火土,用绳子把它们系起来,制成了一件护心甲。
“那时我年轻不懂事,拿了你的甲,现在还你一件,算我们扯平了”。凌风小声嘟囔着,压根不去想这两个甲的价格差距,更没想过自己那不叫拿。
未经过主人允许的,叫偷。
凌风的手很巧,她自幼学习画符这一门手艺,所以她的手腕有力且平稳。用制五帝钱的手法制金钱甲,单从制作手法来说这七十二枚铜钱做成的甲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最困难的就是保持每枚铜钱相互制衡的关系,这让凌风费了不少脑筋。
金钱甲看着有点笨重,实际上它的分量确实不轻。但朗晴不是普通人,她是以力量著称的青龙,想来不会在意这甲的分量。
凌风想起朗晴那身玄青色的重甲,因为甲太厚重,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跟那重甲比起来,她这金钱甲的分量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这甲凌风制的极为简单,上面留个洞套头,两边留两个洞伸膀子。甲的长度刚刚过胸,正好护住心口。
这是凌家拿香火钱供了多年的宝物,上面的香火气跟镇鬼的煞气,足以清除朗晴体内残留的阴毒。
金钱甲制好之后,凌风又摸了几枚普通的五帝钱,用红绳栓好之后贴在了心口。等这一切都完成之后,她把甲藏在身后推开卧室的门。
卧室的空调开的正好,朗晴正靠在椅上看书。为了护眼,卧室的灯开成了暖黄色,灯光下的女人搭在书上的手指骨节分明,是说不出的好看。
凌风从没觉得自己是个颜狗,手控。她见过最恐怖的鬼,也抓过最魅的魅妖,直到这个时候,凌风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确实比鬼怪顺眼的多。
听见开门声,朗晴从书中抬起头。虚幻与现实短暂交融,在片刻后才回过神。
“要洗澡吗,我去给你开暖气”。在屋里呆了那么久,香的味道早已渗入衣服跟头发。这种味道虽不难闻,但总给朗晴一种迟暮之感,闻多了甚至有些犯困。
凌风一小步一小步挪到桌边,把她藏在身后的金钱甲拿了出来。暗金色的铜钱被红绳串成一件奇怪的物品,朗晴怔了许久,没明白她在书房捣鼓的是什么东西。
“给你护身的……胸甲”。虽说卖相不大行,用料却是极好,品质没得话说。
朗晴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些呆萌。
她在战场征战多年,看过无数的战甲。有她的,也有敌人的。
那些甲要么笨重,把人全身包裹起来,护得严实。要么轻便,只护住要害。
却从没见过这种。
用红绳当线,怕是碰到火就断,就算不用火,也可能被利刃隔断。朗晴眼巴巴地看着凌风,向来聪慧的大脑在瞬间死了机。
她还是没懂她的意图。
“这是镇鬼的。你身体里不是有阴气吗,穿上这个可以慢慢把阴毒逼出来”。凌风往床边凑了凑。“你也知道我丢了道行画不了符,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
原来防的是这个……
朗晴刚刚想松口气,但紧接着又犯了难。
这件由钱制成的甲分量不轻,就算穿在身上也会压住胸口。白天她就当是负重练习,可是晚上……
鬼压床是怎么来的,多半是有东西压在了心口。
“我身上火气旺,煞气重,不如你……”就算朗晴喜欢凌风,也代表她能接受所有东西。每个人都有说“不”的权利,朗晴还想抢救一下,不想这么轻易就认命。
对于这种情况凌风早有准备,她把自己低领羊毛衫往下扯了扯,漏出一块相似的金钱甲部位,让朗晴误以为她身上也有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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