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布尔家没人了,姨妈还顾着身体孱弱的安娜,□□乏术。哥哥前去帮忙处理丧事得知了实情。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德布尔姨妈自己也不愿意把丑事暴露出去,哥哥当然就瞒下了——不过妈妈还是要知道详细的,我不过是恰巧听见了。”
她讥讽地一笑,“从来都是个风流人,死也挑一个风流死法!”
“现在我倒是不怀疑希瑞尔斯那些疯话的真实性了。”武曌手里的发冠磕在橡木的妆台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安娜比我小两岁,就算亚莎的年纪说大了一岁,也是十五岁,还比安娜大着一岁呢。”
“所以,要是的德布尔先生真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他就应该在希瑞尔斯生下孩子之前跟她结婚。”萨拉撇着嘴说道,“那可不就没现在的德布尔夫人什么事儿了?”
“可他不能。”青娘接口道,“达西夫人、德布尔夫人的母家有实打实的贵族称号——虽然这个爵位没办法给女儿继承,但靠着这个作为打开上流社会的敲门砖可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青娘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小声道:“要不
是为了这个名头,老达西先生当初未必肯这么放下身段追求达西夫人——他对爵位的执念可是有目共睹。”
“我偶然听庄园里的老人说起过,老达西先生临终之前念念不忘的还有‘让菲茨娶一个带着贵族称号的小姐,让吉娜嫁一个贵族——达西家必须要上帝国的贵族名录!”
“你说得对,可惜他的心愿要落空一大半,爵位倒不是什么问题,只会越来越不值钱,越来越好得到,娶或者嫁,看样子是不怎么好办——”武曌示意青娘往前推了推椅子,随口回道。
她低着头,就没看见萨拉在背后用口型说了一句,“那可不一定!”
“不过爵位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交际了——要不是外公家曾经的地位,我也不能参加女王举办的圣诞舞会。”武曌摩挲着发冠,拾起来端端正正地戴在了自己头上,在镜子里左右端详着。
光滑的镜面上映着一位正当妙龄的金发女郎,即便隔着镜子对上那一双幽蓝的眼眸,也忍不住让人心神一颤;白皙的脸庞,颊色如蔷薇般娇艳;唇如涂朱,饱满的唇珠仿佛是玫瑰花瓣上最晶莹的那一滴露珠。
武曌缓缓地笑了,她起身活动了下脖子,低声吩咐道:“青娘,叫人去查——当初克里斯夫人是在哪里遇到的那个怀孕的女子、当时还有谁在场,要是可能,把人带过来。”
“还有,希瑞尔斯、希瑞尔斯,”武曌反复念了两遍,冷声道,“到现在,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到底姓什么,搞清楚了查查她的底细——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整垮克里斯家,借着海运的名头,也不知是要把脏水泼到谁身上!”
青娘和萨拉都是一凛,好半晌,青娘才犹疑地说道:“如果真像您想得那样,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武曌点了点头,“上辈子的经验告诉我,凡事宁可多想十步,不能疏忽半分。这件事交给你,万一真是有人心思深沉,想借着海运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也不用我出手——推给斯图特,我们还省力气了!”
青娘点头称是,暗暗记下不提。
武曌这里带着萨拉出门应酬,却又遇上了一位令人惊奇的不速之客。
今天的茶话会是一位年纪较轻的侯爵夫人举办的,形式新颖,别出心裁地在郊外的剧院举办,还邀请了不少年轻男子来参加——也都是家世出众或者本身能力卓越的青年男子,本来就是上了这些小姐们挑选舞会上男伴的名单内的人物,所以并不算出格。
但也正是这样,这次茶话会,就没有夫人们的参与了,都是小姐们约好了三三两两地前来,就连自己的贴身女佣都带了进来。
没有了夫人们在场束缚,年轻的小姐们玩的更放的开了,茶会上欢声笑语不断。
武曌是跟亚莎和两个同学一起来的,但到了茶会上,大家嘻嘻哈哈的,免不了分散,尤其是武曌看着小彭斯先生脸色微红地上前,笨拙地向亚莎示好,更是偷笑着躲开了。
侯爵夫人租下的这座剧院,恰巧曾经是一位亲王的别院,后来改成了剧院,所以院子中原本的花房一直不曾拆掉。
武曌看着花房中不是别处的花团锦簇,反而出人意料地栽种了满满一架的葡萄藤,难得在剧院里还被人照顾的极好,冬天也郁郁葱葱的,不禁带着萨拉走近了细瞧。
两人看得久了,索性在石凳上坐一坐,不妨才一坐下,就听见身后一个人出声笑道:“小姐们,不好意思,看看您两位的身后?”
萨拉吓了一跳,忙拉着武曌向后一躲,惊疑不定地喝道:“你是谁!”
葡萄藤后慢慢绕出一个人来,武曌见了,忍不住挑眉道:“小多姆先生?”
但那人走得近了,武曌却敏锐地发现出他跟小多姆的不同来——两人长得虽然极为相似,身高也相差不大,但这个人明显看起来温和多了。
明明是同样的五官,长在他的脸上就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完全不像小多姆那样有攻击力,还带着一点让人厌恶的自作聪明和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傲慢。
“抱歉,我认错人了。”武曌冷淡地点头示意,虽然不是小多姆,但她对这个男人也没什么好感——她跟萨拉进来了没有半小时也有二十分钟了,期间小声笑语不停,怎么不见这个人提醒?偏要在如此接近的时候才突兀出声,实在是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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