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换成了她,虽说不会生气,怎么也得别扭一下。
虽然当初也是情非得已,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毕竟瞒了人家整整一路,也让甄述因为这个事情在途中纠结了许久。
没想到甄述知道真相后,第一反应不是询问当初种种,而是因为自己曾说过误会思齐的话向她道歉。
果然人类的想法在很多时候并不共通。
既然都已经说开了,思齐也不慌了,先略是检讨了自己这些日来的隐瞒行为,而后招呼甄述坐了下来,柔声问道:“公子的身子如今可好些了吗?”
思齐看到甄述的耳根似是变得有些微红,估计是想起了之前说过的“身子好了就离开”的言论,觉得当初情绪太过激动,有些不大妥当。
面对着思齐的询问,甄述实话实说道,“华先生说,起码还要半个月才能大好。”
思齐转头看了一下甄述的脸色,发现其实已经恢复得很不错了,如果他自己不主动交代的话,生人见了顶多觉得这公子脸色有些白,可能天生就虚弱一些,不会知道他不久之前受过那么重的伤。
果然,年轻人的生命力就是旺盛。
思齐放下心来,转而问道:“你想不想见见你阿姊?”
当然是想的,自从醒来之后,甄述便一直想要再见阿姊一面。
只是他伤得的确太重,邺城也转而被曹操攻破,他无法回去见她。
可即便他这样想念阿姊,却也没有想过要再麻烦思齐帮助自己。
毕竟人家翁主又不欠他的,当初愿意发善心,冒着曹家人的猜忌救下他的一条命,已经是极大的仁义之举。
虽然他如今见阿姊的心思迫切,但还是想凭着自己的努力,想办法去见阿姊一面,而非让翁主为难。
想到这里,甄述对思齐道:“不敢再劳烦翁主为我的事情操心。这些日子已经麻烦您和华先生太多,余下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咱们先不说这些。”思齐道:“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心里究竟想不想见阿姊一面?”
甄述垂眸:“自然是想。”
“那就得了。”思齐轻快道:“我虽没什么大的本事,这点小事还是能帮你安排的。你回去好好休息,等我安排,莫要见面之时太过憔悴惹得你阿姊心忧。”
甄述还要说话,被思齐拦住:“你也不用再跟我客气,这事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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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述离开后,思齐就开始琢磨如何带他去见甄宓更是合适一些,思来想去想了几天,思齐最终还是觉得直接告诉曹丕,有他来安排更是简单些。
正巧这日,曹彰得闲,过来府上拜访。
思齐虽然跟着曹丕在河北停留了一段时日,但一直没有见到曹彰,回城路上也不在一处,故而一直没有能够见上一面。
曹彰和思齐最是相熟,一直以思齐的阿兄自居,来到景园也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不用思齐招呼便坐下同思齐闲聊了起来:“阿兄这次征战回来,从邺城带回了一个美人儿。当初攻破邺城的时候,我也匆匆见了她一面,当时就觉得是个极美的女子,只是鬓发凌乱,衣衫不整,如今收拾打扮后,看着却又是更加美了。”
思齐亲自执壶,给曹彰倒了一杯热茶,听了这话也来了兴趣:“你说的这个美人,可是甄家阿姊?”
曹彰应了声“是”。
思齐又问:“她如今还好吗?”
曹彰想了想,道:“应该挺好的吧,我也只在昨儿阿母那里见了她一面。听说她几日一直在跟我阿兄怄气,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后来终于想通了不少,也不再拒阿兄于千里之外,想来二阿兄最终也能……得偿所愿吧。”
想起甄宓这半生的遭遇,思齐不由感叹:“这年头女子不易,甄家阿姊这样的人物也不能避免,真是可怜。”
曹丕在这方面和曹操也算是一脉相承,曹操在外南征北战这些年,抢地盘抢粮食抢银钱,自然也抢到了不少女人。
这其中有愿意的,定然也有不愿意的,只是最后都不得不从了。
而甄宓即便是袁熙的夫人,世家出身的女郎,也难逃此等命运,叫思齐不由有些物伤其类的感觉。
曹彰看思齐心里难过,对着她出言安慰道:“你不必太过担心甄氏,跟旁人相比,她已算是极幸运的了。”
思齐也明白了曹彰的意思。
听说曹丕攻破邺城后,不光留了甄宓一命,还留了甄宓身边的仆妇和她的婆母刘夫人一命。
要不是甄宓名气大,生得美,破城之时还真不一定能够时候保全自身和家人的性命,还有曹丕的照拂,这一路回京也没有吃什么苦。
和其他遭受战火的女子相比,甄宓已经算很幸运了。
思齐记得,历史上曹丕和甄氏的第一个孩子便是曹操占领邺城当年出生的,如今已是建安九年三月,如果甄氏和曹丕在今年造出了小人儿,想来即便历史上的甄宓也没有抵抗太久。
思齐让曹彰在这里稍等,自己则动身去书房当中书写了一封信,请曹彰替她拿给曹丕过目。
曹彰痛苦地捂住了胸口:“阿瑛,你现如今已经跟我阿兄的关系这样好了么?”
思齐已是没有听懂曹彰的意思:“什么?”
曹彰不依道:“为什么今儿你独独给他写信,却没有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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