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霏一把推开了丫头,自顾自往前走:“嫁谁嫁哪儿都无所谓,你无非就是找了个能睡觉的男人……”忽然,谢雨霏顿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
杨柳喜道;“小姐你开窍了吗?!”
谢雨霏嗅了几下,道:“怎么会……有股子血腥味?!”
杨柳向来胆小,当即就扒拉着谢雨霏的手臂:“血、血、血腥味?!”
谢雨霏环顾周围:“这里是马场的后面,已经很是靠近官眷的营帐了……怎么可能会有血腥味?!”
“小、小姐……我怕……”
谢雨霏拍了拍她的手,快步往前面跑去。转过了一个马棚,顺着气味跑过去。果不其然,在一处马棚的背后发现了一大滩血迹。
“啊!”杨柳当即就尖叫了出来。
侥是胆大如谢雨霏,也不禁向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
那一滩血迹中间,还躺着一匹马,腹部流出汩汩暗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它身下的土地,周围泛着粘稠和腥味,已经有蚊蝇环绕着它飞舞。马儿双眼无神,怔愣着迷茫的眼神,已经死去了。
谢雨霏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过去,缓缓蹲在了马头处。
马儿的黑色的辔头依然鲜亮,很明显是一个新做好的。
谢雨霏小心翼翼地伸手将辔头取了下来,杨柳跟在她身旁被吓得不轻,直接哭了出来。
谢雨霏仔细观察着辔头,在上面发现了穆家的家纹。辔头的背面,有用刻刀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
“赤瑕”
这是穆家小姐穆以安的马?!
谢雨霏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柳哭喊道:“小姐!这里还有一件带血的衣裳!”
谢雨霏赶紧过去瞧,那是一件宝蓝色的男子外衫,外衫的下摆已经被鲜血染尽了,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腥臭味,一块一块的血已经逐渐凝固起来。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这里是谁的衣裳?!我记得……我应该见过!”
杨柳只是在旁边哭:“小姐我们快走吧!我害怕!我们赶紧去叫禁军过来吧!”
谢雨霏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杨柳的肩膀,道:“衣裳在哪儿发现的?”
杨柳颤颤巍巍地指了各方向。
谢雨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个方向……这个方向只有四家……御史台沈大人、征西将军府、京兆尹齐大人,还有……王国舅!”
“小姐……我们走吧!禁军、禁军能、能查清的!”杨柳已经有些结巴了!
“禁军……”谢雨霏吼了出来:“快!杨柳!你快去宫宴!快!!叫穆国公过来!叫穆大公子过来!”
“怎、怎么了小姐?!”
“快去!”谢雨霏猛地站了起来,往官眷营帐里面跑去:“请昭平公主!”
王家一共有四个营帐。
一个是王老爷和王夫人的,一个是王家仆役的,剩余两个分别是王家公子和王家小姐的。
谢雨霏一个营帐接着一个营帐地跑,脸色煞白,头上豆大的汗水角落在地上,又被绣鞋踩碎。
她不知道为什么穆以安的马会死在马棚的后面、为什么会留着一件带血的外衫,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认错了马。
她只是担心,一个一大早就独自出门去了猎场的姑娘,和一个没有出席宫宴还一心想攀龙附凤的未婚男子之间,会出个什么腌臢的破烂事情出来?!
就只是昨日皇后营帐里面发生的那些事情,早早就让谢雨霏觉得恶心了。
明明一个别家的夫人,会特特关照穆以安的教养与妇德?!
明明眼高于顶的小姐,会主动亲近关怀人家?!
明明一个与公主不睦已久的皇后,见到跟昭平公主关系如此密切的姑娘居然一点芥蒂都没有?!
王家这招下流,却能狠狠地捞一笔大大的好处!
穆以安是穆家唯一的女儿、是穆国公最心疼的孩子。她若是嫁进了王家,穆国公府上下就算咬牙切齿,但自然不会不管这个女儿。王家能从穆家那里捞到多少好处?!昭平公主向来与穆以安亲近,此番更是帮着皇后狠狠打了昭平公主的脸,而戚含章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恶气!
皇后早就猜到了延和帝是不会让王家女嫁进穆家,却正好此时,一直在边关的穆以安跟着回了京城!一个正好十五及笈的姑娘可正是好年岁,那既然如此,就抓住整个穆家的根,把穆以安强娶进王家!
如此一来,王家算是三代都能享受个荣华富贵、屹立不倒了!
谢雨霏被皇后和王家下三滥的市井手段吓懵了!
她猛地掀开一个帘子,果不其然看见了已经褪去了外衫,正在床头点燃熏香的王大公子!
王大双眼怒瞪她,面红耳赤,吼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
谢雨霏没有理他,直接往床榻跑过去!
王大做出这等丑事,虽然是踌躇满志,但到底还是有几分心虚,一时间竟没拦住谢雨霏,让她冲到了床塌边!
第16章 获救
谢雨霏跑得累极,已是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她看见躺在床上面色酡红的穆以安时,顿时松了口气,只感觉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穆以安身上衣冠完整,显然某个“阉人”还未得逞!
谢雨霏拉起穆以安的胳膊将人从床榻上拉了起来,背在背上。穆以安的手软绵绵地搭在谢雨霏瘦弱的肩膀上晃荡着,依然浑身上下没有力气,只是额头不停地冒着汗水。谢雨霏伸手帮她擦了擦汗,手掌心明显感受到穆以安过高的体温。她怒瞪着王大,吼道:“你胆子不小!竟作出这等下作恶心的事情!倘若让陛下知道,你就不怕满门抄斩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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