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和帝松了口气,面色舒缓了些许。
戚含章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父皇。”
“儿臣请奏,兹事体大,一时间在帐中也无法查清。请父皇允穆国公一家先行返回京城,着京兆尹细查清楚,届时就罪论罪,还以安一个清白公道,还国舅一个是非黑白!”
延和帝右手虚握成拳,微微敲了自己脑袋两下,显然是头痛不已。喊道:“李德!”
“奴才在!”
“宣旨!”延和帝吼道。
“明日一早,即刻拔营返回京城,着大理寺卿郑广三天之内将此时查清楚了!另外!今日之事若是被朕听到有任何人说闲话,同罪论处!”
“遵旨!”
李德匆忙出去传旨了。
延和帝走下主位,揽住了穆国公的肩膀,轻声道:“朕明日再回去,免得惹起别家的猜忌和怀疑,平白污了名声,对以安也不大好。”
穆国公眼角通红:“臣明白,多谢陛下体恤!”
“以安是阿榛的女儿,是你老穆家独一个儿的闺女。此番,她受委屈了。”
“陛下言重。”穆国公沉声道。
延和帝叹了口气:“此事,朕定会为以安做主,严惩不贷!”
“谢,陛下!”
延和帝转向戚含章:“昭平啊!”
戚含章有些奇怪:“儿臣在。”
延和帝交代道:“以安素来与你交好,你二人从小一同长大。她此次受了不少惊吓,又失了爱马。你当好生安慰一番。”
“儿臣明白,代以安多谢父皇挂记。”
延和帝又拍了拍穆国公的肩膀,然后一脚揣在了瘫倒在地上的王大身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皇后痛声喊道:“陛下!”
奈何延和帝已经离了大帐,出去透气了。
戚含章转身对穆家两兄弟道:“药应该煎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看以安。”
穆以晨颔首,穆以宁道:“我已经着人备好了车马,劳烦公主跟以安先一步回城。”
穆以晨跟着到:“谢家小姐也跟你们一道走,我安排了陆骁带一队护卫护送你们。”
戚含章勉强笑道:“多谢大哥三哥。”
她走向皇后和王家众人,低声道:“娘娘,两年前你对我下手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儿臣若受不住,自当是儿臣本事不够,还多需娘娘教诲。但,同样的,娘娘另辟蹊径,对我身边的人动手,那么自然,本宫也不会手下留情。”
她俯下身来,凑在皇后耳边:“更何况,你这次动的,是以安!你胆子好大啊!”
皇后:“你!昭平!”
戚含章慢慢直起身子来,道:“斩草须除根,无复夜梦长。皇后娘娘从小教给含章的东西,含章从不敢忘,也时刻提醒自己,要学会实践。”
说完这话,她头也不回,留下皇后趴在地上,指甲狠狠挂过地毯,双眼充斥着血丝,咬牙切齿:“戚、含、章!”
十分不甘心。
却只能对着戚含章冷漠的一个背影。
穆家二兄弟扫视一眼王家众人,跟着戚含章一起走了出去。
穆国公走在最后,皱眉看着皇后,道:“娘娘,若您当年未对贵妃娘娘作出那等恶事,又屡次三番谋害公主性命,又岂会有今日母女成仇的局面?!娘娘,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占了的时间再久,遇到真相,也会不攻自破!还望娘娘自重。”
皇后深深地喘着气,冷笑一声:“穆国公倒不妨说说,本宫欠陆贵妃什么了?!又占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穆国公叹息一声,征战多年的眼中精明异常,压抑着滔天嗜血的怒气扫了王家众人一眼,道:“今日之事,我穆家必定要追查到底!”
王大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王夫人扑进王国舅的怀中,只剩下趴跪在地上的皇后已经脸色煞白依然呆滞的王小姐。
戚含章走出帐中才发觉穆以晨和穆以宁跟在后头,微愣:“大哥?”
穆以晨沉吟道:“让老三跟你们一同回去,皇上那边我自会交代。”
穆以宁跟着颔首:“单看王大今日胆大妄为却错漏百出的动作,我想你也猜出几分:这次的事皇后也许真的就给了个暗示,动手的主要还是王家人。皇后心思缜密,若是亲自动手必然不会留下那么多错漏破绽,此事想来也是把握不够,才不敢亲自动手。但……我寻思着,总不至于如此简单。”
戚含章道:“所以三哥的意思是,皇后和王家在京城留下的破绽会更多,我们先行返回京城会拿到更多的证据?”
穆以宁颔首。
戚含章一喜道:“那我也让翠微楼……”
“不,含章。”穆以晨沉声打断她,道,“你不要参与这桩事,穆家出面处理就可以了。”
戚含章皱起眉头,有些生气:“为何?大哥!皇后她这次动的是以安!”她惊怒交加,“你让我如何能置身事外?!”
“不能你也必须置身事外!”穆以晨低吼道。
戚含章第一次被他吼住了,被穆以晨眼中从未有过的严厉吓得一愣。
穆以宁用手肘戳了大哥一下,才面色温润地安慰戚含章:“含章,无论你和以安感情如何深,你毕竟是一国公主。本来让你知晓这等丑事已经是莫大的污秽之罪,陛下不愿计较,但穆家却也不敢让你再参与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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