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嗯?”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关于陆贵妃的事情。”
“……什么?”
“昭平公主的生母,大殷延和一朝唯一的贵妃娘娘,陆贵妃的事情。”
第26章 糕点
翌日清晨大殷皇宫未央宫
李德今天没随着延和帝去上朝陪侍,而是派了干儿子去跟着伺候,自己还在延和帝跟前讨饶讨了半晌。延和帝本也就没怎么介意,摆摆手笑着骂他一句老东西。
李德抹了把头上的汗,多番思量之后,还是出了没有主子的空荡荡的未央宫,去见一个人。
却没想到,一只脚刚刚跨出门槛,便见到那人已经立在了未央宫主殿紫宸殿的门口,笑着同他打了声招呼:“李总管。”
李德脚下不稳,踉跄着跑了过去行礼道:“老奴参见昭平公主殿下!”
来人正是戚含章!
戚含章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话。
李德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地看着昭平公主精致的妆容,问了声:“公主今日特特留了老奴下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戚含章启唇问道:“总管,皇后可还在禁足中?”
李德叹了口气,表面放松了,可脊背的肌肉却微微绷紧,泄露了他紧张的情绪:“还禁足呢!昨日京兆尹刚奉命去搜查王家,此刻正在紫宸殿吵得不可开交呢!”
戚含章颔首,扶着玉璇的手抬步直接走进了紫宸殿:“我去听听看。”
李德毛都吓得竖了起来:“殿下!殿下使不得!”
戚含章挑眉:“为何?”
“殿下是女眷!按照宫规是不得干涉朝政的。”
“宫规说的是后宫,”戚含章冷笑一声,“可我身为当朝公主,封号品阶都是前臣朝廷的,与宫妃命妇不同。我为何听不得?”
她微微附身,在李德的耳边道:“劳烦总管,切记做好准备,如果一会儿陛下的旨意到了,不耽搁一点儿功夫,就去把长乐宫搜查一遍吧。”
李德大惊失色,冷汗顺着自己的脖颈流了下来:“殿下这是要……”
“坤宁宫久未修缮,我想着,如今时候到了,也该搬出宫去透透气了。”
未央宫紫宸殿
延和帝十分头疼,已经躬着背脊,一手掐着太阳穴,满脸颓废与无措地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台阶底下地百官众臣也是满头大汗,虽然已经结束了例行的决议与谏议,但眼下这桩最棘手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有任何声响。
京兆尹齐庸大人已经快哭出来了,此刻百官列队,唯独只有他同另一边已经涕泪横流的王国舅独独站在了中间,接受众人灼灼的目光,却没个尽头。
他甚至可以听清楚两侧其他官员们的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儿?这种事情败露,陛下为何还不做出决断……”
“那可是王国舅啊!皇后的亲哥哥!陛下如此深爱皇后,又怎会对她母家下手?”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个乡野皇后?!”
“是啊,王家若是平常犯法也好,可这次是……”
只可惜那名官员还没有来得及把后半句话说完,延和帝已经微微转头,目光冷冷地扫过了他的脸庞。
那官员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低下头不敢说话,托着朝笏的双手颤抖不止。
穆瀚和大儿子穆以晨两个皆在武臣之列,不过因为官阶不同,两人之间还隔了几人。杜老将军的小孙子杜宣就站在穆以晨后面,微微凑身过去,附在穆以晨耳边问道:“子暮,昨日我听说,京兆尹齐大人可被吓得不轻!在王家搜出了大量钱财和科举舞弊的证据,还不止一届科举,而是整整五届!我天,子暮你给我说说,你不是你们家三弟干的?”
穆以晨,字子暮也。
穆以晨挑眉:“同我们家有何干系?”
杜宣挤眉弄眼:“嗨,听说前两日昭平公主同皇后娘娘闹得有些不大愉快啊。你们家从小铁打地护着小公主,如今她受了委屈,自然也是要护三分啊!”
穆以晨冷笑:“护三分?护三分我家就只揭发科举舞弊的罪证?”
杜宣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两只眼睛都放光了:“还有什么?说啊!”
穆以晨用手肘毫不犹豫地拐了他肚子一下,警告道:“王国舅这桩事情,昨日方在王家里面发现了证据,下午就有举人上大理寺敲了鸣冤鼓,人证物证俱在,谁也逃脱不了。我家懒得跟文官抢活儿干,连我都是昨晚回家才知道,王家上下除了女眷和王国舅外,男子与小厮全部被下了狱。”
他说完这话,抬起眼眸,微微瞥了一眼站在文官一列的高羽琛。高羽琛微微颔首向他示意。
高羽琛此刻才琢磨清楚昨日昭平公主所说之话:“我不想让人乌糟了她的名声,当然,我拿走了一些东西,自然也还回去了一些东西。”
原来拿走的,是王大给穆以安下的药。
而还回去的,则是王家五届科举舞弊及贩卖考卷的证据。
高羽琛心里十分清楚,昭平公主的杀招还没有放出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脸黑着的延和帝,就明白了。
若是放了杀招,此刻等待王家的只可能是满门抄斩。
僵持许久之后,延和帝不耐烦地吼道:“好了好了!不就这么点事儿吗?!大理寺和京兆尹朕养着你们是吃闲饭的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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