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道:“你晚爹三天走,这三天就我来给你准备东西,想要什么说吧!”
穆以晨微愣:“不用,亲卫一向知道打仗的准备流程,跟老三一样,一切都不用操心的。”
谢雨霏道:“你当时把我娶进门,不就是当娶了个亲卫的吗?”
穆以晨在她耳尖亲了一下,道:“不,你比那群糙汉好看多了!”
谢雨霏耳朵红了,微微闪躲开,一本正经地道:“边关苦寒,更面对着大军压境,你指定不会好好吃饭睡觉!我之前看过我娘帮我爹准备细软,这两日帮你备一份,然后再给你准备一些安神的熏香,虽然点了味道的确不怎么好闻,但你睡着之后也闻不见,发没发挥作用这两天就给你试试!”
穆以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道:“这些小事,你做主便好,不过有一件东西,我还是想带着走的。”
难得听他开口要什么,谢雨霏眼睛微亮:“你说,我现在去准备都行!”
只见穆以晨静静盯着她的双眼,谢雨霏甚至能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看清楚自己的倒影,直到红霞攀上了脸颊,才听见穆以晨斩钉截铁地道:“你。”
“……”
谢雨霏愣住了。
穆以晨认真地盯着她,静静地等待她的回答。
哪知道谢雨霏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你说我是个东西?”
“……”
穆以晨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
他老婆……又不知道第多少次没按套路走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个东西咯?!”
“……也不是!诶呀!”
穆以晨打不赢嘴仗,就只能扣住谢雨霏的脖颈,惩罚性地亲了一口。
然而谢雨霏还是黑着脸:
“你才不是东西!”
穆以晨哭笑不得:“好好好!”
谢雨霏看着他委委屈屈认错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时候乳母重新进来,将熟睡的小幺儿挪了出去,给夫妻两人留下单独的空间说说话。
谢雨霏靠在穆以晨怀里,喃喃地道:“你们穆家……真挺不一样的。”
“怎么说?”
谢雨霏拉着他垂在肩头的头发把玩着,道:“一般武将世家嘛,男人都是说一不二的……更何况军政大事,更是不容许女眷插嘴的。嗯……虽然之前我爹和我娘不是这样,但杜老将军府上就这样啊!”
“……嗯,这么一说,是挺不一样的。每次以安去防备营找我,只要撞上杜宣,一定会不可开交地大吵一架,动手都险些。杜宣不大喜欢女人对军中事情指手画脚的。”
杜宣是杜老将军的独子,目前在京畿防备营领了副将之职,原是穆以晨麾下。
谢雨霏笑道:“得了吧,我看,军中还真没几个大男人能打得赢以安的。姑娘这样子,没什么不好的,反而还挺张狂可爱的!”
穆以晨十分认可她的话,点了点头。
他突然开口:“那你知道,为何会让女眷旁听?”
“我猜,是娘留下来的传统。”
穆以晨失笑:“是,是我娘流传下来的。”
“我多聪明!”
“娘说了,只有老穆家的女人知道男人跑哪儿去了,才能追得上。”穆以晨与她十指相扣,“所以,我让你知道我去了哪儿,万一有北燕派了个美人来勾引我,夫人才好第一时间杀到救我于水火之中啊!”
谢雨霏怒气冲冲:“北燕人长得可丑了!哪儿有什么美人!”她转过身,两只手捧上了穆以晨的脸:“我长得不比他们好看?!”
穆以晨望着她生气的小脸,放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将人一个天旋地转压在了床上:“是啊,夫人最美!夫人就是那个小妖精!”
第38章 送行
延和三十七年,穆国公六十大寿刚过完的第二日,便接到圣旨,领京畿防备营四万人马前往合阳大营,即刻启程。穆以安几乎是一夜没睡,生怕吵醒戚含章,蹑手蹑脚从自己院子里面跑了出去,赶上他三哥悄无声息的一幕。
穆以安亲自为父亲系好斗篷的衣带,穆瀚摸了摸她的脑袋:“安安,还会哭吗?”
在穆以安还没有跟着去淮水边关之前,每次穆国公要出门,穆以安都会使出浑身解数,就是哭着闹着不让她爹走。
十七岁的穆以安摇了摇头,懂事地道:“爹,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家里和三哥的。”
穆瀚十分欣慰,却对她道:“安安,你是穆家家门出来的姑娘,同寻常的女子不同的。你可还记得你两年前那次围猎的时候,当着含章和众人的面说过的话?”
穆以安微愣,但很快回复了爹一个放心的笑容,冷静地道:“我穆家满门忠臣良将,以安虽身为女儿身,自幼耳濡目染,愿为我大殷效力献死。”她松开了拉着父亲衣角的手,道:“爹,以安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穆瀚看着女儿渐渐长开的脸庞,只觉得小女儿一向是可爱的、喜欢撒娇的,却不知不觉已经成熟了不少,行为举止之间都不大一样了,只有那一双眼睛依然澄澈明亮。
他翻身上马,对着两个儿女道:“好了,不送了。回去吧!”
话是这么说,他自己也没有回头确认,一扬马鞭,带着前来府门迎接的三两副将就消失在了城东大街上。清晨无人的街道被激起一阵阵尘土,迷蒙了穆以安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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