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下充满了疑惑,却很快被宗泽癫狂的笑声刺破了耳朵,再也无暇去细想。
这时候,门外传来通报声:“少帅!皇城来人了!”
宗泽深吸一口气,微微收敛了猖狂的笑声,冷冷地盯着门口:“说话。”
那人只敢站在门帘外面答话,而门帘内的男人庆幸宗泽的注意力终于从他身上专移开来,微微松了口气。门外人答道:“少帅,是永泰郡主的亲笔信!”
宗泽微愣,然后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仗着自己是摄政王殿下的姑娘,封了个狗屁郡主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他抬高声音,像是想故意大肆宣扬出去一样地大喊大叫:“本帅不看!撕了烧了随便!不就是本帅带兵走之前给她看上的那个破男人脸色了吗?!她不就是喜欢纠缠那个破男人、小白脸吗?!如今为他出头?!我呸!”
宗泽吼完,心情越发躁怒,直接一脚揣在了男人身上,直接把人踹倒了:“滚啊!你也杵在这里干什么?!信不信老子先拿你的血祭刀!”
男人忙不迭地爬了出去,见到外面阳光的一刻,才颤抖着突出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感到狂喜。
门口站着的使节也十分头疼,他与男人关系不错,立刻把男人扶了起来。男人冲他摆了摆手,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小声问道:“怎么了?永泰郡主写什么了?”
永泰郡主宇文瑶,是北燕摄政王宇文措最疼爱的女儿,向来也是在北燕皇城横着走的存在,嚣张跋扈的是真名声,就连穆以安都鞭长莫及。因为那位是真的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惹不得,动辄上下就抽鞭子打得人半身不遂。
使节满脸为难,叹了口气:“你出皇城前,可知道永泰郡主看上了一个从南殷逃难来的小白脸?”
“……这……”
使节在自己鼻尖上扇了扇,示意他走远一些好说话,两人远远地离开了宗泽的帅帐,找到了一处偏僻地方才开始说话:“那人啊,是当时南殷在益州跟着修淮水大堤的一个穷书生。后来被水冲走了,一路也不知道怎么飘,就被永泰郡主给救下了!”那使节八卦神色依然曝露,“老掉牙的故事,一见钟情了呗!当即就把人绑回了府上,死缠烂打地要嫁。摄政王拗不过,就只得给两人把婚约定下了。只是……”
“只是什么?”
使节“啧”了一声:“那穷酸书生固执迂腐得很,非说自己已有婚约在身,死活都不娶!永泰郡主一怒,就将人给囚在了府上!前个月,那男人突然松了口,说可以回老家一趟去了结婚约!这下可不是把永泰郡主给高兴坏了,亲自送着人渡了淮水。哪知道半道上碰上了带着大军出发的慕容将军和少帅,少帅就讽刺了几句!那男人身子骨本来就不大好,一听这话脸都白了。永泰郡主气不过,送完男人走了回去就给摄政王告了状,写了这么一封信,”他掂了掂手上薄薄的信封,“来骂少帅。”
“……”
两人偷偷摸摸地笑了出声。男人问道:“那还真是个……蓝颜祸水?哈哈哈!这小男人叫什么名儿?”
“好像……姓穆,具体什么名字,还真不记得了!就是个永泰郡主养在房里的面首,没啥可值得注意的。”
男人一顿:“你方才说什么?!姓穆!”
长年累月在南殷做细作,他对于穆国公一家的累累大名已经如雷贯耳,现在乍然提起都十分心惊胆战!
无论宗泽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对付穆国公,穆家在北燕人的心中都是一等一佩服的存在。他们十分期待与穆家的正面交锋,光明正大地在沙场之上有一番热血沸腾的较量!宗泽的做法……的确让他们不齿!
想到这里,男人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收紧。
使节却十分轻松地道:“摄政王殿下怎么可能不管永泰郡主?那男人被永泰郡主遇上的第一日,家底就被摄政王刨了个遍!身份挺干净的,人也跑不了,就养着了。姓穆么……确实不大吉利,但耐不住郡主喜欢!”
“……那就好、那就好!”
戚含章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皇帝还特别从太医院里面把史太医给下方到了公主府。虽然史太医不大喜欢看见穆以安,即便这个姑娘长得还是挺俊俏的,可每次见到她,史太医总觉得自己的腿要跑断、头发要掉光,于是十分不待见穆以安,见她犯怵。
史太医连续诊断了三天,断定了戚含章身体是真的已无大碍。战局一日三变,即便戚含章只是在中书署领了个莫名其妙的官职,多少沾了点权力的色彩,就这么几天的请假也已经有堆积如山的公务等着她去处理。原本高羽琛还想帮帮她,可他自己已经自顾不暇。穆以安有次去中书署帮戚含章把待处理的公务搬回公主府的时候迎面撞上高羽琛。
高大人已经被没日没夜的、飞雪一样的纸片奏章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幽魂一般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不省人事。吓得穆以安赶紧去掐他人中,一边掐一边摇一边大喊:“羽琛哥!羽琛哥!你快醒醒啊!羽琛哥!我、我二哥还没回来了!我不能就先没了二嫂啊!”然后高羽琛被她摇得太晕,加上真没休息好,本身好好的一个人硬生生被摇昏了过去!
穆以安顺势往地上一做,抱着他就大喊:“二嫂啊!二嫂——你还没过门儿呢……我、我还想抱小侄子呢啊啊啊!二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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