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是不认同这桩婚约的,不仅因为杨康当年所作所为实在太过过分,也因为杨过这个孩子的性格不太像生父生母,反而是更像她和她的父亲黄药师,爱和恨都太过浓烈而随意。
平日里偶尔调侃女儿是个“草包”,实际上,她也没为女儿学武时展现出来的差资质而对其失望。
为人父母者,无论如何,终归都是爱着自己的子女的。
女儿遗传了丈夫的纯善,而杨过,却是仿佛年轻时候的她。
倘若她放任两人顺其自然地走到一起,杨过这种满肚花花肠子的家伙肯定是会把单纯的女儿吃得死死的,以后一旦杨过有了二心,女儿定会受到欺负以及为此而伤心。
女儿是第二个“郭靖”,但杨过却是天生一副风流不羁相,不似会成为第二个“黄蓉”那样认定了一个人就死守于此的,反倒是得陇望蜀得一想二的可能性更大。
想到这里,黄蓉就更加不想承认这桩婚约了。
一路行至终南山下,顺着山路而上,众人很快就看到了知客亭的石碑和石碑后方不远处的知客亭。
“奇怪,为何知客亭这里没有道长招呼过客的呢?”郭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周边,有些疑惑。
“也许他们今日比较忙,没有编排好招呼客人的道长罢了。”黄蓉也不太喜欢陌生人的招呼,再者她向来又是个较为随性的性格,干脆就带着吕竹和柯镇恶自己坐了下来休息。
“也是,过儿,反正也赶了一天的路了,不如就在此处歇息一下,也许待会就会有全真教的人出现。”郭靖点点头,也没想太多,说完就动身带着杨过坐了下来。
杨过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四处看了看:“郭伯伯,想不到终南山的景色其实也和我们桃花岛差不多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郭靖就非常认真地看向了杨过:“过儿,只要你好好地在全真教学艺,几年之后,郭伯伯一定会接你回桃花岛的。”
没等杨过反应,柯镇恶就已经重重地哼了一声,拄着铁杖就起身离去。
“大师父!”黄蓉喊了一声没能喊回人,就只能匆匆交代一声郭靖照顾好两个孩子,她去追人去了。
“他们是不是还很讨厌我?”杨过问道。
想起昔年的纠葛,郭靖也只能尴尬地笑笑,转了话题:“过儿,你放心吧,你爹他当年是全真教长春真人的入室弟子,相信长春真人念在你爹的份上,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杨过没有回话,沉默了好一会,才像是鼓足勇气地开口了:“郭伯伯,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好久了……”
“有什么事,你尽管问。”郭靖大方地说。
“我……我爹……”杨过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一边安静吃饼的吕竹都放下了手里的饼。
“郭伯伯,我爹是不是被人害死的?”杨过问。
“谁告诉你,你爹是被人害死的?!”郭靖大惊失色。
套了郭靖的话,原本对父亲之死的原因只是猜疑的杨过缓缓站了起来:“原来我爹真的是被人害死的?是谁?到底是谁害死我爹的?!”
思及杨康的死因,郭靖一下子就犹豫了起来,他的嘴皮子向来就不利索,说话顿时也变得断断续续的:“你爹……”
郭靖如此犹豫和躲闪的样子显然是激怒了急于寻求真相的杨过,杨过当即就吼了出来:“难道我爹是被你和郭伯母害死的?!”
“你瞎说什么呢!”吕竹就差没拿饼子丢他一脸了。
“混账!”郭靖也是被杨过这句话激得大怒,一掌就拍裂了旁边的一块石碑,“你以后不准这样胡乱说话!”
从来没有见过郭靖这般生气的模样,杨过立刻就慌了:“是,郭伯伯,过儿以后再也不敢乱讲什么了……”
“爹,你就告诉他真相吧。”吕竹喊道。
郭靖叹了一声:杨过对父亲的情感浓烈,要是贸然告知杨过真相的话,这孩子未必承受得住……
但是,如果让杨过继续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也是不行。
“其实这件事……”郭靖一手拍上惶恐不安的杨过的肩膀,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吕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个道士打扮的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体型较胖的,还冷笑着开口说道:“大胆淫贼,竟敢闯入我们全真教闹事!”
郭靖没解释两句,那肥道士就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并以郭靖毁坏了长春真人所立的石碑为由,说他擅闯终南山闹事,肯定是得到了消息的淫贼,来终南山就是为了娶姓龙的女子为妻。
“肥道士,你够了,我郭伯伯对你们一再忍让,你还恶人先告状!”杨过没好气地回嘴道。
然而,不容郭靖如何赔笑解释,肥道士始终坚持己见,带着另一个道士拔剑就攻了过来。
“小心!”郭靖不好还手,只得施展起防御守势,一掌挡住攻过来的一剑后,就冲杨过喊道:“过儿,刀剑无眼,先带芙儿避开!”
“我知道了,郭伯伯。”杨过最是听郭靖的话,闻言就一把捞起气愤反驳肥道士“你是猪吗没脑子也张大眼睛看看会有人带俩孩子上山闹事”的吕竹,拖着她往后方的树林里跑。
眼看肥道士打不过郭靖还回去拉了一群道士过来组成剑阵围攻郭靖,带着吕竹躲在树林里的杨过没来得及骂全真教卑鄙无耻几句,又被郭靖一打多的英姿深深吸引住:“如果我能学到郭伯伯一半的本领,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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