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这次过来也只是为了看人,不是为了吃饭。
祁长乐却道:“可若陛下饿着肚子,嫔妾又怎么吃得下去?”
她微抿着唇,神情执拗却认真。眼眸晶亮,带着赤诚。
钟离御之所以没有心情吃,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头疼。
没有被这样痛苦困扰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当一个人时时刻刻处于头疼状况下时,别说吃饭,就是清醒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折磨。
而今晚,她头疼的尤其严重。所以连带着,也没有什么好情绪。
钟离御此刻之所以能够安静的坐在这里,只是因为对面的祁长乐而已。若换了平常,她早就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了。
女君的那些坏名声,有很大一部分,便是因为头疼。
她头痛难忍,心里也会连带着不痛快。
既然她自己都已经如此不痛快了,又怎么愿意看见别人痛快呢?
钟离御安静坐在上位,可双目深沉,心里想的都是见血的事情。
仿佛听到了别人痛苦的哭喊,才能将她内心的疼痛安抚。
但是现在不行。
虽然她并不害怕向他人展露自己这一面,并且也以这样的事情为乐趣,但至少现在……她还不想玩坏这朵小桃花。
想到这里,钟离御掩了掩眼底的情绪,而后道:“你过来。”她偏了下头。
“给我揉揉头。”
钟离御这句吩咐只是随口,虽然初次之时,对方的按摩技巧使得她的头疼没那么严重了,但事后想来,或许有很大的心里安慰。
钟离御对她头疼的毛病是知道的,毕竟太医看了好几年都不见好,平日里为她针灸按摩之人也不在少数,没有哪次是见效的。
而上次,应该是碰巧了。
不过现在……就当给对方找个事情做吧。
不然钟离御怕她迟早会压抑不住心底暴虐的情绪,对这朵没经历过风雨的桃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也是为了按捺住她自己。
祁长乐闻言,便立刻站了起来。
因为刚才在用膳,虽然并没有沾染上什么脏污,可到底是要触碰女君,因此祁长乐便先净了净手,擦干净后,这才走了过去。
她垂眸看着坐在那里的钟离御,视线扫过对方隐藏在墨色衣领之下的白皙肌肤,而后转开了眸光。
祁长乐将指尖搭在了钟离御的额侧,而后轻轻按揉。
感受着额头传来的力道,钟离御闭着眼睛,安静坐在那里,依稀间感觉头部的疼痛好像真的被缓解了许多。
不是错觉,也不是其他作用。
她的鼻尖嗅到了一股清淡却缱绻的香气,带着暖意。
心底那些凶残的想法仿佛不知不觉间被安抚了。
过了许久,钟离御才睁开了眸子。
“好了。”她这样说道。
于是祁长乐这才松开了指尖。
因为长久保持着一个动作,她的手指已经有些僵硬的疼痛了。
但是没关系,毕竟,这都是值得的。
通过刚才的观察,祁长乐确定一件事。
首先是女君的确患有严重的头疼病症,其次……就是她的按揉似乎可以对此进行缓解。
这可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是吗。
祁长乐还没有收回手,钟离御忽的侧头,鼻尖从她手腕前方擦过,而后问道,“你刚才用了什么花露?或是身上佩戴了香囊?”
听到女君的问话,祁长乐微讶:“回陛下,并无。”
难道是她身上沾染了什么味道?
但是不应该啊……
祁长乐并不喜欢香料,所以她的宫殿也不曾点燃这些,也不会用香薰烘衣服,是以,不该有其他味道的。
钟离御忽然伸手握住了祁长乐的手腕。
盈盈一握的细腕被她握在掌中,像是白玉一般。
祁长乐指尖微微蜷缩,轻声道:“陛下……?”
钟离御因为头疼缓解的缘故,心情大好。她勾着一抹笑,眼睫很黑,浓密的垂着,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她低头靠近了被自己握住的手腕,而后轻嗅了下,调笑道:“不是香料花露,那就是你的体香?”
钟离御说话时有气息喷洒在了祁长乐的手腕内侧,带来轻痒的感觉。
祁长乐脸庞微红,眼睫微颤,不敢直视对方的视线。
“……”
钟离御看着她的神情,不觉有些有趣,于是她便放开了祁长乐的手腕,而是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面若桃花的容颜抬了起来,眉眼含情,带着羞意,仿佛桃花瓣染上的色彩,温柔却多姿。
钟离御又问了一遍,“怎么不答?”
祁长乐将女君的神情细细收入眼底,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知道,两个人之间的亲近决不能由她来主动,至少,现在不可以。
她必须要等待女君主动亲近她了,才能踏出那一步。
不然……就要小心,可能会触碰到女君不喜的地方。
因此此刻,祁长乐只是绯红着一张脸,睫羽像是蝴蝶的翅膀,轻微颤着,明明已经羞赧到了极致,却还是站在钟离御面前,将自己呈现给她,不曾有一丝一毫的逃避。
温柔多情的美人轻咬着下唇,声音轻轻:“……不、不是体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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