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乐微微弯唇,示意她起来,而后问她:“不知道刘答应过来是有什么事?”
刘淑云见祁长乐没有多余寒暄的意思,便也直接进入正题。
“是这样的,嫔妾今日得到一个消息,说是任答应已经好转,不日便可下地了。”
这件事祁长乐自然也是知晓的,毕竟王曦怡有跟她讲过;但是王曦怡将这件事,一是抱着分享小道消息的心态,二则是她对祁长乐有亲近意图,所以才主动告知她这件事。但刘淑云,又是为什么?
像是看出祁长乐没有太大的反应,刘淑云倒也不意外,她只是轻笑着继续说道:“还希望贵人姐姐别误会,嫔妾之所以告诉姐姐这个消息,也是出于对姐姐安危的担心。”
听到这里,祁长乐才算提起了点兴趣。
“这是怎么一说?”
刘淑云:“任苼究竟为何出事,我们都清楚,就是因为他刻意模仿姐姐不成反而被陛下给……所以,我担心他这次好转之后会记恨上姐姐。”
祁长乐轻笑:“你也说了,他是被陛下所伤,缘何会记恨我。”
刘淑云意味深长一笑:“姐姐有所不知,这件事所涉及到的人既有陛下,又有你,但是任苼他是万万不敢记恨陛下的,且他也没有那个能力。但是此次他受到的伤害又是实打实的,若他心里有不痛快,心中矛头第一个指向的便会是他企图模仿、却又触及不到的姐姐了。”
“无论是出于嫉妒、酸涩,还是被比下去的不甘。”
“所以,我才想请姐姐多加小心。”
祁长乐抿了口茶,心底却对刘淑云不以为然。
倒不是对她的提点,毕竟祁长乐是个小心的人,既然有人说了,那她多小心下任苼也是顺手的事;她所不以为然的,是刘淑云的这个卖好。
祁长乐可不觉得,对方是想要亲近她,或是投靠她。
毕竟刘淑云给她的观感有时有些……让她莫名其妙。
无论是选秀之时对方的主动搭话,还是后来相处的种种。
不过祁长乐也没必要跟她交恶就是了,所以她只是笑着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刘淑云在离开之前,带着一点深意的提醒道:“不过我想,若是姐姐主动去看望一下任答应,或许会省下不少功夫。”
“任答应他做事心虚,姐姐若去了,即便他有什么,想必也不敢使出来了。”
刘淑云走后,素昔若有所思:“小主要去看望任答应吗?”
祁长乐想了想:“算了,不去了。”
原本,她是想去的。
刘淑云说出那番话不会无的放矢,祁长乐还是很有兴趣想看一看,对方到底是什么用途。
是真的有所算计?还是单纯为她着想?
是敌是友应当很快见分晓。
但是后来祁长乐转念一想,为什么她要给任苼那边分散注意力呢?
任苼是女君亲手刺伤的,而且还模仿了她。无论出于本心也好,要做戏也罢,她都不想过去的。
所以最终祁长乐决定缓一缓,将任苼的事往后放一下。
她撑着下巴,乌黑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暖意的光。
“不如来想一想,送给陛下的香囊中,放些什么香料好呢?”
……
香囊很快做好了。
最终里面放的是祁长乐询问御医之后,对方所提供的一些能够安神助眠的香料。
毕竟如果女君头疼难忍的话,闻一些安神的香料,也能有助于舒缓精神。
因为有了上一次送莲子羹的经历,所以这一次祁长乐便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养心殿。
倒也不是她非要过来这边,而是最近钟离御不知道在忙什么,并未来到后宫,因此她若要见对方,就只能主动过来。
好在,钟离御从未阻止过,所以祁长乐才能顺利出入。
进去之后祁长乐看到钟离御正在书写着什么,神情看起来倒也还好,她安静跪下行礼。
钟离御抬起眸,而后随手将笔一扔,让祁长乐起来。
“怎么了,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她有些和颜悦色。
祁长乐看着对方这张难得带着柔和的美艳面容,难免有一时的恍惚,但很快,她就收敛了心神,先是问道:“嫔妾是不是打扰了陛下?”
钟离御微微挑眉:“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祁长乐一边走过去一边答道:“因为方才嫔妾见陛下在书写什么,所以……”
“哦,那个。”钟离御笑了下,漆黑的眸子里沁出笑意。“你要看看吗?”
祁长乐一怔:“嗯?”随后她意识过来连忙道:“嫔妾不敢。”
钟离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唇边带着毫不在乎的笑意:“这有什么不敢?我说可以就可以。”
她黑眸耀耀,虽然灼目,但偶尔还是会不经意透露出一点唯我独尊的戾气。“还是说你担心别人说什么?放心好了,无人敢说的。”
“可是嫔妾……”
钟离御直接伸手拉过了她,而后,像是要跟她炫耀一般,将方才写的东西拿起来。
——是一封奏折。
祁长乐就算再有心机也万万想不到钟离御居然这么不避讳的就给她看了奏折,那一刹那,祁长乐差点要闭上眼睛以证清白。
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舒了一口气,从容的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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