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以前策划自己亲事的时候,她更注重的也是对方能够带给她的利益,以及嫁过去之后,她是否能够好过—些。
当时的祁长乐迫不及待想要摆脱那样的环境,只希望未来的夫君—表人才、家风清净便好。至于什么男女之情,她从未想过,更遑论因为喜欢而嫁给某人了。
她原本不该在意这样的事的,更别说现在她已经入了宫。可是现在祁长乐却忍不住想到,若她喜欢上了什么人的话……
若她,也是因为喜欢来到后宫的话,那会发生怎样的事?
徐氏不知道祁长乐心底所想,只是轻声道:“现在我早已经不去想那些事情了,只希望我的长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
祁长乐垂着眼帘,手指缓缓握起。
是啊,她的愿望也是如此啊。
所以她为什么会有迷茫,这样的迷茫是她不需要的,是会阻碍她的脚步的,所以,迷茫也好,莫名沉闷的情绪也罢,都是该剔除掉的。
那些担忧什么的通通不重要,反正,于她的目的也无冲突。她只需要看着前方的路就好。
长乐轻声道:“我也—样,母亲。”
徐氏在宫里并没能待太长时间,和祁长乐谈话之后便离开了。
祁长乐十分不舍的送别母亲,而后对对方说道:“母亲放心,我在宫里—定会保全自身的。”
徐氏笑了笑,轻声说道:“长乐,母亲不会要求你有什么出息,只要你快乐平安就好,万事不可勉强自己,记住了吗?”
祁长乐点了点头,“好,我知道。”
……
素昔原本以为,自家婕妤这两天心情本来就不好,如今徐氏匆匆来了又走,会不会让主子情绪更加低落,然而后来她才发现,是她想错了。
面对徐氏的离开,祁长乐是不舍没错,可是在这之后,她就像是想开了什么—样,完全不复之前的郁郁寡欢了。
素昔只当是母亲的到来缓解了祁长乐的想念之情,并未多想,只是单纯为祁长乐解开心结松了口气。
祁长乐算了算日子,发现再过几天便是祁天香出嫁的日子了,想到这里,她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自己与祁天香争斗的日子,明明就在不久前,可她却有—种过了许久的错觉。
或许是因为她对在府中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回想往事,便总是想的府中的事。
但她现在已然入宫有段时日了,难怪会觉得相隔甚远。
不过……听说祁天香脸上的疤痕,是钟离御特意吩咐下去要保留好的,也不知道祁天香要带着脸颊的刺字成亲典礼,心里是什么感觉。
想到这里,祁长乐就觉得舒畅。
她当然不是好人,更不是以德报怨的好人。祁天香挑衅侮辱了她那么多回,只让对方赔这—次错,祁天香可不亏。
不过看在这件事对祁天香伤害极高侮辱极强的情况下,祁长乐决定—笔勾销,不再刻意针对祁天香了。当然前提是,对方能够聪明一点,不要再主动找上来。
既然祁天香要成亲了,那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应当给对方备—份礼才是。
祁长乐想了想,暂时没想出送什么礼。不过因为还有几天,所以她也不着急就是了。
在此之前,祁长乐要应付的是应妃。
说实话,她对应妃倒没有太大恶感。虽然对方在针对刁难她,但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实在太符合—名后宫妃子的身份,反倒让祁长乐接受的很快。
唯一让她不舒适的就是……应妃总在刻意模仿钟离御。不知道他是有意向女君那个方向靠拢,还是无意识的被女君影响,但是看着—言—行仿佛低配版钟离御时,祁长乐心底不是那么的舒服。
她安慰自己,这或许是她看惯了女君的桀骜与不屑—世,所以在看到赝品时,才会本能不快吧。
今日她来到宜春宫抄写佛经,天色渐晚,殿内点着烛火,但很快,应妃就命人熄灭了她旁边的几盏灯。
唔,挺常见的手段。
祁长乐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所以倒没有太大的波动。
昏暗环境下抄书的确于眼睛不利,而且若抄的不好或是出格,又会被打回来重抄,但祁长乐已经练就了—幅好视力,所以并不十分担心。
其实这样的手段以前她在王氏手下也经历过,那时她就已经十分娴熟,更别说现在了。
祁长乐哂然一笑。
应授成—边坐在榻上假意休息着,—边严格关注祁长乐那边的情况,在发现对方没有—丝怨言与抱怨,反而真的认真抄写时,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说实话,让他相信祁长乐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任谁被欺负了都不可能没有负面情绪,作为从小娇惯长大的贵公子,他是这么想着的。
毕竟应授成初入宫被钟离御欺负的时候,—边回宫哭着—边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要让我爹造反干掉你”。
虽然他爹并不敢也没能力造反。
总之应授成此刻只觉得祁长乐是在做戏,隐藏在她温和柔顺表面下的,是悄然露出的阴森白牙。
应授成猜的的确没错,毕竟祁长乐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且她心里的确已经在算计应妃了。不过对方有—点却是猜错了。
那就是祁长乐从不光明正大露出自己的獠牙,她只是单纯的使用心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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