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御沉默了下来。
这个信息让她稍微有些难以接受。
她张了张嘴,第一次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后,她挥了挥手,“你、算了。”
钟离御揉了下眉心,将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下。
“不必再提了。”
她这话说的不清不楚,黄忠谨却能明白些许意思,因此便当自己没说过话一样,弯腰后退。
洗漱完之后,钟离御上了床准备入睡。
她闻着屋内熟悉的龙涎香,闭上了眸子。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的交谈话题给她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所以钟离御今日做了一个梦。
没有梦见曾经那些让人不适的记忆。
而是梦见了祁长乐。
梦中是一片雾气缭绕,带着朦胧的美感。
她与祁长乐一同倒在龙床之上,两个人亲密相拥,像是两只蔓萝,彼此缠绕。
就连披散的乌发,也绕在一起。
她抱着对方,心底炙热,却不知该如何发泄这股情绪,只觉得心脏躁动,如同泡在热水中一样。
祁长乐于身下望着她,呼吸不匀,媚眼如丝,带着往日中从不曾出现的颜色。
钟离御像是着迷一样亲吻着她,但却无法填补内心的鼓噪与渴求。
“陛下……抱抱我。”
钟离御顺从内心的想法,低下了头,将温热的人抱在了怀中。
而后,梦醒了。
钟离御坐了起来,丝绸般的乌发散在背后,她曲起腿,一只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平复着方才的种种情绪。
刚才的梦,算是什么。
她居然梦到了那些事。
钟离御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没有“真正”的接触所以她不曾厌恶,还是因为对方是祁长乐、而她们二人都是女子所以她不曾厌恶。
但总归……
她第一次产生了名为渴望的情绪。
钟离御闭着眸,不知在想着什么。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了,但是离钟离御往日起身的时辰还有些早。
她因为头疼的缘故,入睡困难,因此在熟睡之后,起的也就晚了些。
可是此时,钟离御并不困倦,甚至头疼也少了许多。
她垂眸看着床沿对面,而后摇响了铃铛。
很快,黄忠谨便走了进来。
“陛下可是要起身了?”
显然,他也疑惑于钟离御为何醒这么早。
钟离御眼睫轻阖,而后道:“黄忠谨,你去,找些书来。”
她声音带着一些沙哑。口干舌燥。
黄忠谨不解:“陛下要阅读什么书籍?可要去书房?”
钟离御微顿,加重了语气。
“我说的是,带些,‘书’。”
这下黄忠谨明白,他压下自己复杂的情绪,恭敬应是。
黄忠谨办事效率很高,不多时就把几本小册子给钟离御带来了。
他弯着腰,恭敬上前,帮钟离御将床帘掀开,把书递给对方。
在动作之时眼睛从未上瞟过。哪怕他知道钟离御在入睡之时向来衣冠整齐,且对方也不会对他介意这种事。
可哪怕作为钟离御最亲近信任的下人,黄忠谨也有自己的分寸。
或许……钟离御曾或多或少将他当做过长辈,但黄忠谨却不能没有尺度。
将书递上之后,他又后退一步,帮对方点燃了灯。
“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钟离御点了点头,手压在几本书上面。
待到无人之后,她闭了闭眸子,这才拿起一本,翻阅起来。
黄忠谨带回来的画册自然品质上乘,图样清晰,人物优美,且还带有注视。
钟离御垂眸看着,只觉得越看越不自在。
原来……真的可以。
原来,是要这样做。
原来,也是分为主动方与承受方。
原来,也不是那么的……让人厌恶。
尤其是,若她将画中人物替换成她和祁长乐。
钟离御深吸了一口气,翻阅完之后,又拿起了下一本。
待到全部看完之后,她将手背覆盖在眼前,闭着眸子,深吸了一口气,耳垂绯红。
*
秋猎的日子离得并不远,祁长乐准备行李也稍微有些匆忙。
毕竟她是第一次跟着去秋猎,没有过经验。
但尽管如此,祁长乐依旧兴致勃勃。
几个宫女们帮着祁长乐一同整理着该带什么东西,同时,她也为秋猎专门做了几件新的衣服,便于行动。
出发那一天,她便已经换好了衣服。
“主子这么一打扮,可真是亮眼呢。”素巧立刻夸她。
祁长乐抬眉轻笑,“你们就恭维我吧。”
不过,她倒的确喜欢这样的打扮。
这次秋猎据说有三天,因此祁长乐控制了一下带的东西,至于宫人的话,她带了素昔与素巧两人一同过去。
或许旁的人会因为钟离御这三天的短暂离开感觉舒了口气,但是在祁长乐看来,这是她欣喜的三天。
和不一样的人,一起体会不一样的事。
因为这次随行的人员并不多,所以马车倒也没有多少。
祁长乐找到了自己那辆马车,而后坐了上去。
虽然出发前各种准备事项繁琐且复杂,但是这都浇不灭祁长乐内心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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