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习惯了都没那么大惊小怪了,但是加了乡音感觉喜剧效果倍增。
曾酉却以为她还疼,双手无措地抓住周楚的手,“楚楚,还很疼吗,我……我帮你叫医生,怎么这样的……”
生孩子是omega的事情,但之前曾酉也恶补过很多知识,也不是没跟周楚一起上过在雨镇堪比杀猪的天价早教班,但是等周楚真的这样曾酉整个人都不好了,快嚎啕的程度,导致进来的护士都差点以为自己进了太平间。
周楚觉得好丢人。
她等到自己被推到分娩室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
曾酉在一边跟着,那眼神的心疼都要冒出来了。在周楚怀孕的时候不知道说了几百遍的我不要生了,什么肚子里揣着一个烦死了,可是真到这个时候,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刘海一根根地黏在额头上,嘴唇都有些干,却没那以前那么暴躁。
在门要关上的时候,周楚说:“赶紧给我想个名字。”
也不知道要生多久,不然这货铁定要哭瞎了,还是给她找点事做吧。
周楚这刚开始生得不太顺利,最贵的套餐的确不错,但是孩子还是得生,就是不痛的程度。
更何况曾微这孩子先下来的还是一只脚,又被塞了回去,危险极了。
她从下午生到半夜,好几次都快睡着,等真正把孩子生出来,还没来得及看就睡去了。
外面的曾酉虽然是个脑子记忆不全的货色,但是也知道自己这辈子也就经历这么一回。
一回也就够了,那么漫长的等待,隔壁病房的男omega比周楚晚进去的都出来了,她老婆还没出来。
等待区其实一阵吵闹一阵寂静的,有些人的家属多,omega的父母在,alpha的父母在,人推出来的时候说生了个女孩也欢呼,曾酉手心冒汗,整个人坐立难安,连去个厕所都战战兢兢,生怕错过了周楚出来。
因为她和周楚都没别的家人。
她和她在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是相依为命,只有彼此。
孩子叫什么。
周楚其实想过的,她在家的时候会坐在沙发上一边拿着本子写,手边拿着字典,似乎要把全世界最好的祝福变成名字。
可能是因为想要的太多,反而选不出来。
连备选都没有的程度。
而现在曾酉手边没有字典,纸和笔都没有,一部手机还是静音状态。
她沉默地盯着那扇大门,打开又关上,人来去匆匆,大家都是俗世中微小的存在。
包括她那点空白的过去,不知来处,但是她已经有了归宿。
你要好好想,想想你是谁,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就成家生子,不要孤孤单单的。
原本曾酉的母亲是个鹤发鸡皮的老omega,黄土埋了半截的程度,在唯一的女儿死后,也无所谓这个孩子用了她亲生女的名字,像是把从前对亲女的愿望嫁接到了失去记忆的alpha上。
毕竟原来的那个病弱alpha曾酉,一生都没走出那个山头,她的人生荒芜一片,只有渺小的星星伴随着她长眠。
可是这样的我却碰到这样的周楚。
不再是这来去匆匆大厅的浮萍。
曾酉低着头,擦了擦眼泪。
后来周楚被推出来,已经睡着了。
生的是个女儿,小小一团,在保温箱里,护士叫她去登记。
曾酉填上了名字。
曾微。
其实挺普通的,可是也不太普通。
是我的宝贝。
最普通却最珍贵的宝贝。
曾酉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她其实隐隐约约觉得这样的未来不太像是会过的未来。
可是偏偏她在这里,无比真实。
睡着的周楚面容沉静,旁边的医疗器械滴滴答答,她抓着周楚的手,像是抓住了整个世界。
然而周楚醒来在听到自己崽子的名字的时候沉默了。
曾酉:“不好吗?”
周楚:“挺好。”
你的表情看上去根本不像是觉得好的样子啊
曾酉战战兢兢,“可以改的。”
周楚喝了口水,现在无痛的效果过去了,伤口的痛接踵而来,她还是没什么力气说话,“挺好,微微。”
她也没什么意外的,甚至觉得像是曾酉能取出来的名字,她其实觉得三个字比较好。
“那就叫曾微微,我等会改去。”
曾酉说,周楚又摇头,“万一以后是alpha那岂不是太嗲了。”
曾酉认真的地说:“还好,alpha不会因为名字而失去尊严。”
最后也没改成,因为曾微小朋友又有黄疸,导致两个新妈妈顿时手忙脚乱,这个事儿就丢到了后面。
新生儿的新衣服都是之前曾酉准备的。
还用热烫过一边,等到第三天隔壁床的火娟生了的时候,曾酉就经常跟对方的alpha老蒋一起在阳台泡小孩的贴身衣物。
周楚看到其实觉得很好笑,毕竟拿着筷子在热水里烫啊烫的。
非常原始,甚至可以说过分原始了。
出院的那天特别热,火娟夫妇送了周楚和曾酉一蛇皮袋的苞米。
她俩生的是个男孩,也挺有缘分的,一个叫徽,一个叫微,但是后来周楚也再也没见到过这俩人了。
本来老蒋是在街上集市卖苞米,后来也没怎么见过。
这段事是周楚先讲给曾微听的,毕竟小朋友长大了,分化后看上去更像个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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