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些,我把饭菜放在门口了,你一定要记得吃。”
门外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女声, 以及放置碗筷的声音, 只是仿佛独角戏般,并没有人应和她的话语。
声音的主人并不气馁,自顾地说了下去, 并语出威胁:“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如果回来发现饭菜没有动过, 卧室的门我也会强闯的。”
江楚些依然没有回复她, 随着她的离开, 房间里很快再次恢复了安静。
庄绮是什么时候闯进家里的呢?
一天前?两天前?
江楚些已经忘记了,时间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天黑还是天亮,一分钟还是一小时,她都不过是像这样什么都无法思考地躺在这里而已。
在顾灵均说要和她分开时,她的生命好像就失去了意义。
江楚些不明白,为什么顾灵均要和她分开。无论怎么想,从哪个角度想,她都想不通,所以干脆放弃了思考。
这样挥霍时间,和死亡一样轻松。
可是人活着到底和死去是不同的,她需要呼吸,会觉得困顿也会感到饥渴。在一开始饿到神志不清的时候,她靠着本能在家里找到了吃的。
虽然搬去顾灵均家时两人清空了冰箱,但顾灵均在家里备的小零食那时候并未带走。
在败给饥饿吃下食物的时候,江楚些回想起了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所发生的事。
那时候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上一刻还在公司,因心口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倒下,下一刻就已经浑身疼痛潮热,躺在寒冷的陌生环境之中。
可身体对死亡的本能恐惧让她在无法思考的时候依然寻找到了水和食物,依然选择顽强地生存下去。
她在那时候知道了,自己究竟有多胆小,多害怕死亡以及多坚韧。
过了那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在这一点上,她依然没有改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楚些除了眨过几次眼睛之外,姿势几乎没发生过一点儿变化。但在肚子发出饥饿的鸣叫时,她终于挪动了身体。
房门外就放置着食物,她只要打开门就能够拿到。庄绮不会做饭,所以都是买的现成的快餐,味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江楚些并不在乎这些——死人对味道是没有要求的。
饭菜都还有余温……说起余温,江楚些想起了那个被自己亲手送进监狱的Omega。啊,如果灵均也记得这些,那么她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余温是两人的小三呢?
江楚些一边默默地吃着饭菜,一边断了片似地想到,原来自己还是会思考的。
只是与其说是在思考,不如说更像看到哪儿想到哪儿。而且她根本没思考出任何有用的答案,更多的时候还是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顾灵均会知道这些,为什么顾灵均说自己诱骗了她,为什么顾灵均要和她分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是说了不介意吗?不是说了不在乎吗?不是说了只要能陪在灵均的身边就什么都不会计较了吗?
为什么灵均连这个要求都不能满足她?
她明明是为了灵均而来的,如果说她的生命在这个世界得到延长究竟有什么意义,那一定就是为了遇到灵均、爱上灵均、保护灵均。
究竟为什么不可以?
泪水源源不断地从江楚些眼角溢出,迅速滑落脸颊,滴落在她捧着的饭碗中。可她似乎浑然不觉,既没去擦拭脸上的泪水,也没有停下进食。
其实一切都是假的吧?
她只是睡着做了一个噩梦,就像当初做的那些梦一样。只要她再睁开眼,噩梦就会醒来,灵均会像过去一样安抚她。
因为太奇怪了啊,灵均怎么会知道她穿越的事?她明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比起这么荒唐的事,她正在做噩梦这个解释不是更加合理吗?
所以只要她好好地睡下,然后再醒来,灵均还会在她身边。
庄绮下班回来看到碗中的饭菜少了一些,终于又放心了一些。她还记得三天前闯进来时江楚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老实说,那时候她还以为江楚些已经……已经没气了。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凑巧,因为好不容易有了假期,江楚些想陪顾灵均,她也想去陪赵梓,所以事情发生时她正在万里之外。
在从赵梓那儿听说了顾灵均要和江楚些离婚的事,她定了最近的一趟飞机,紧赶慢赶地赶回来,却还是没来得及阻止江楚些糟蹋自己的身体。
两人是她撮合的,大概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就属她最希望江楚些能和顾灵均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天就是那么不遂人愿。
两人几经波折,原以为终于能好好地过日子了,没想到顾灵均现在又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的疯,要和江楚些离婚。
这三天,她只看到一具行尸走肉,心中着急却又无能为力。
顾灵均不说原因,江楚些更是失魂落魄、神不守舍,就算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庄绮最后只能选择默默陪着她,让她自己想通。
收拾了碗筷,庄绮检查了一下江楚些的手机——这还是她闯进来之后给充上电的。江楚些现在当然没兴致使用手机,但庄绮怕别人——或者说顾家有急事,会定时帮她检查信息。
今天确实有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信息,庄绮看到备注时想了想,主动给对方打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