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均详细考虑过后才给母亲打了这个电话,当然,就算最终会暴露,生产场地依然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她相信江楚些不会意气用事拒绝这件事。
她只是尽量避免与江楚些发生冲突,这才拜托顾怜来当中间人。
顾怜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帮你的。”
*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硬核手机的销量已经累积突破三百万台,而且庄绮也与几家国外的代理商签了好几笔订单,形势可谓一片良好。
但被两人拖了半个月的庄军延这时终于坐不住了,亲自赶着合约到期的最后一天来硬核堵人。
江楚些算准了他今天会来,两人非常有礼貌地将他请进了办公室。
庄军延六十多岁的年纪,身形高胖,相貌威仪,看起来非常有老总的气质。看得出来他年轻时候也是相貌堂堂,只是现在有点秃顶发福了而已。
看来庄绮父亲的秃顶不是因为码农的身份,而是家族遗传——幸好庄绮是名女性Alpha,否则中年大概率也逃不过此劫。
“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庄军延显然是急了,二话不说直接上正题,江楚些和庄绮因为成竹在胸,反倒和他打起了哈哈。
“大伯,您是指什么考虑得怎么样啦?”庄绮恭恭敬敬地为他倒了一杯茶,极其体贴周到,“最近实在太忙,我有点记不清事了。”
只可惜她说的话一点儿都不能让庄军延舒心。
“就是我之前提到的BOX系统专利费的事!”
庄军延的语气有些着急,而两人要的正是他的沉不住气。
江楚些面露惊讶,奇怪道:“BOX系统的专利费?我记得这很早以前我们就已经签过协议了吧?非常感谢您对庄绮的疼爱,愿意把系统的使用权无偿地分享给我们,实在是没有比您更高尚的长辈了。”
庄军延被堵了一下,脸色立时青了几分,但他自觉手握两人的弱点,此时并未慌张。
“说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他面露为难,唉声叹气道,“你们也应该知道,最近快迅的业绩不太好。需要贩卖固定资产来维持收支平衡了。所以你们的厂房……”
“啊,这件事我记得庄绮之前有向您提议过吧?我们是有意向购买下厂区的。”
庄绮就在这时拍了一下脑袋:“哎呀,我是和大伯商量过,但他……嘶,当时好像说了点什么。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当时没谈成后来我就把这件事忘了。大伯,您现在是要来和我们谈厂区过户的问题吗?”
庄军延眼见着两人装傻充愣,一唱一和,显然是不想答应自己的条件,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冷哼道:“事实上,我已经和别人谈妥了,人家价格开得高,我也没办法啊。所以不好意思,希望你们明天搬出工厂吧。”
江楚些面露愕然,庄绮也是大惊失色,庄军延正要得意,却听得江楚些道:“庄伯伯,就算我们要搬出去,至少也得给我们预留一个月的时间吧?合同上白纸黑字写了的,您可不能违约啊。”
“哼,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们了么?”
“这……”江楚些看向庄绮,“这事庄绮忘了确实是她不好,但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月来究竟有多忙。而且这种通知都需要发正式的文件,你现在赶我们走在法律上是说不通的。”
庄绮一副为庄军延忧而忧一般:“是啊,我记得违约金是一年的房租呢,大伯,快迅收益不好,您的钱……够吗?”
庄军延眼见着两人根本不受威胁,要一条道走到黑,当下发怒道:“呵,看来你俩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好,就算给你们一个月,你们就能找到厂区安置好生产线了吗?拣了芝麻丢了西瓜,我看我们谁损失大!”
江楚些此时也冷下脸来:“庄伯伯,你是庄绮的大伯,我在心底一直很感谢你当初免除了硬核一年的房租,也一直十分敬重你。可你如今言而无信、贪得无厌的样子真的太难看了。就算这次硬核有再大的损失,我们也不可能同意你的条件。一个公司是否能够发展,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商品如何。我对我们的产品非常有信心,可只知道短浅逐利的你对目前的快迅有没有信心呢?我相信时间会给我们答案的。”
庄绮笑道:“大伯,楚些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硬核脱胎于快迅,两家产品使用的是一脉相承的系统,但凡你有点眼光也能看出这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商机。可是你首先想到的是问我们要专利费,大伯,你究竟让我说你什么好?目光短浅至此,看来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庄军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庄绮道:“你、你,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来教训我了?别忘了硬核是从哪里来的,没有我你们能有今天?”
“硬核是我和楚些创立的,也是我在庄氏应得的。你以最小的代价排除了我,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你、你们、你们走着瞧!”
他一个长辈被两个小辈戏耍,顿觉颜面尽失,敲着拐杖,放下狠话便要摔门离开。
庄绮笑嘻嘻地冲着他的背影道:“大伯,这次我们闹得虽然并不愉快,但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的大伯,将来要是公司破产,请首先想到我啊!”
江楚些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嘴可够毒的啊。”
“谁让他先不讲契约精神和亲情的?”庄绮叹了口气,“唉,他过去没有那么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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