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了,长谷部的目光朝优娜的脚上落去,瞧见她老老实实地按照自己的吩咐把袜子穿上了、没有赤着脚在室内跑来跑去,他才松了口气,说:“以后,来我这里时都要记得穿袜子。”
“啊…是嘛。”她摸了摸头,有些困惑的样子,“夏天在室内穿袜子的话,稍稍有些热呢。”
“……总之,你得穿袜子!”长谷部的眉头一跳,很执着地强调,“热也得穿。知道吗?”
“是。”她的脾气很好,没有过多异议,应了下来。
压切长谷部站起来,拎着自己的外套抖了抖灰尘,顺手拨弄一下微乱的短发,说:“我要去洗把脸什么的。你就先看一下今天的内番工作是如何分配的吧——”说罢了,他从柜子上抽下一本厚厚的册子,说:“每日内番的工作分配,全部记载在这里。”
淡赤色的封皮,用线针装订好。往下一翻,就看到书页上细小的墨字记载着日期与分工。马厩、苗圃、巡逻、扫除、整理……哪一项工作,在哪一天由谁来完成,名字详实,用黑墨仔仔细细地撰述了。
“这是需要在一天之中最先完成的工作。”压切长谷部摇了摇手中的册子,对她说,“通常来说,出阵的人选会在前夜就由主公决定好。我们不能请出
阵之人同时负责内番,这太辛苦了。同时,还有一些外出远行的人,他们不在本丸,也没法担任内番的工作。比如,远征的部队,极化修行的付丧神,偶尔还有去探索地下城之类地方的编队。”
“啊,探索地下城?是说一期一振先生吧。”提到“地下城”,她就想起来了。
“是,他忘记把挖掘机开走了,这次探索地下城估计会很慢。”
“…………”心思复杂小uu。
长谷部转身取出一道匣子,“这些是付丧□□牌。外面有出张布告栏,你拿着这些,把负责具体内番的付丧□□牌挂到对应的工作栏下面。这很简单吧?快去。”
匣子中盛装着一打寸把来长的小竹板,薄薄的一片,上面用小刀挖刻出付丧□□字,再以朱砂红墨工整地描了一遍。
她伸手在匣子里搅了一搅,便看到写有“烛台切光忠”大名的名牌浮了上来。“是烛台切哥的名字啊。”她举起名牌,笑了起来,“今天兄长要出阵吧?”
“是。”压切长谷部说着,随手将T恤卷起,向上撩去。一截肌理健瘦的腰腹,从T恤的下摆处露了出来。
优娜见状,微微愣了下:“长谷部先生……”
听到她有些困惑的声音,压切长谷部的动作瞬间卡壳。
糟了。差点忘了这家伙是女人。
本想如往日一样直接脱掉身上的T恤,再换成干净的新衣;可一旦意识到日光长光是不同的性别,压切长谷部立即将卷起的T恤放下了。
“光忠…是要出阵没错。”他拎起一团毛巾和崭新的外套,以遮掩自己刚才的尴尬;旋即,他朝外走去,一边穿鞋一边说,“光忠还挺受主公器重的呢。”
说罢了,长谷部的身影便朝台阶下走去,木质楼梯咯吱咯吱地叫了起来。很快,楼下隐隐传来了水龙头哗哗的响声。
优娜抱起那一匣子的名牌,拎着手册,到了贴有工作布告栏的墙壁前。她对比着手册上的名字,一一将工作负责者的名字挂到布告栏上。
今天的马厩负责人是陆奥啊。
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要负责巡逻。大家似乎都很忙碌的样子。
她回到会客之所的时候,压切长谷部也洗漱完换好衣服回来了。他在水池里简单地冲了下头发,刘海湿漉漉的,面上挂着水珠,正用毛巾粗暴地擦拭着。
“昨天将出阵的次数核对完了对吧?”他将脸上的水珠拭净,随手把毛巾丢到了一旁的篮中,“今天就该有人来领取货币了。兑换的公式全部写在墙上,可别算错了。金额要是出错,会从你自己的账上扣。”
所谓的“货币”,即前往万屋时所用的金钱。最大额的是甲州金,这是出阵最勤快的人才会从主公那里得到的奖赏。
她不是很懂算账这些东西,对着长谷部丢过来的表格和钱袋发了好一阵子的愁。好不容易,才勉强入了门,摸到了一点算账的玄学。
才刚刚动手敲上计算机,她就听见楼下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响,是
有客人来了。
“长谷部——”一道分外雀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订的酒是不是已经到仓库了?上次拜托万屋的人送过来的!”
话音未落,便是“咚”的一声巨响。
因为这声巨响,优娜手里的计算机震了下,险些落在地上。
她扭过头去,就看到一位脚踩高木屐、身着艳丽和服、形如花魁一般的付丧神,正僵僵地站在门口。他的鼻子以上的部位,被门框遮挡住了,并不能清楚地看见。
方才那一声“咚”的巨响,正是他一头撞上门框时的响动。
“是次郎太刀啊。”压切长谷部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怎么又撞上了…说了几次了,要小心一点。”
名为次郎太刀的付丧神弯下腰来,揉着发红的额头跨入了屋内,微带酒熏红色的面颊上,满是委屈的神色:“人家忘记了呀……”
原来是一柄大太刀的付丧神。
本体五尺五寸以上的大太刀,因其身躯过于庞大,原本就很少在实战中使用,通常只被用于表演和祭祀,以彰显主人的勇武。因此,大太刀的付丧神嘛……肯定会高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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