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小路葵噗地一声笑出了声来,她捂着肚子,肩膀微耸,笑声爽朗又清脆。
里梅恼羞成怒地提高了音调:“你笑什么!”
绫小路葵止住了笑:“没什么,觉得你可爱。”
看上去不好接近的少年诅咒师实际上心思意外地好猜,他红着耳朵,就算凶起来也像是猫挠爪子,一下子就降低了危险性。
她想着,忽然记起手腕上的发圈。
“给你。”绫小路将黑色的递到了里梅面前,抢先一步说道,“最近天气很潮,你这不长不短的头发散着很难受吧。”
里梅盯着她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时间长到绫小路葵几乎以为他在试图用想象力把她的手砍下来。
“我的术式是冰。”里梅抬起头来看她,“果然,连咒力都搞不清楚,宿傩大人怎么会把你这种笨蛋留在身边?”
绫小路葵:“……”
绫小路葵:“今天你不收也得收,不然我再把你种到地里一次。”
里梅傲娇地哼了一声,他一副不怕她的模样,却还是伸手从她手里夺过了发圈。
绫小路葵舒心地弯了下唇角,她在夕阳的余晖中向前走,又忽地记起脚边的大缸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要我帮你搬吗?”
倒也不是大发善心,只是一看到对方那比她还要纤细的手臂,绫小路葵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里梅被两面宿傩虐待从没好好吃饭的一幕。
而这样同情的目光显然是被里梅发现了,他气得连头顶上的头发都有竖起来的迹象,两步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不用,你滚吧。”
里梅没好气地威胁道,眼神里的戒备就好像是她会堕落到冲上来和他抢一口没用的酒缸一样。
而就在绫小路葵决定不再计较他说话的方式,抬腿走了两步的时候,身后的少年的声音却没有理由地弱了下来。
里梅低垂着眼,唇瓣动了动,嗫嚅着自言自语道:“我自己来。”
夕阳将少年的白发染红,柔软的余晖温和地洒了他一身,绫小路葵忽地挺住了脚步。
“里梅。”
“干嘛?”
“你长得还挺好看的嘛。”
“……闭嘴!”少年红了脖子,恶狠狠地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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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里梅为什么会觉得她会堕落到冲上去和他抢一口没用的酒缸的事情,绫小路葵事后反思了一下,觉得之前她为了做枕头深更半夜去拔了里梅养的鹅的毛的事情可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为了弥补这件事,绫小路葵主动申请了做饭。
里梅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倒也没阻止她,只是说了“宿傩大人对食物很挑剔”这一点。
管他挑不挑剔的,绫小路葵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毒死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的危险性远超她的想象,这样待下去她迟早被吓出精神病。
之前的顺其自然策略已经没有用了,她得主动出击才行。
但为了保险起见,绫小路葵决定抛弃那种传说中立即见效的毒药,转而采取没什么味道的长期□□。
当然,这只是个尝试而已。
谁知道两面宿傩那家伙身体是个什么构造。
“不,我觉得首先应该考虑的并不是这一点。”
空旷的台所里,化形的药研藤四郎看向灶台上的热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您真的会做饭吗,大将?”
“……”绫小路葵短暂地沉默了一会,“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药研藤四郎平静地推了下眼镜:“不,只是身为您的近侍,我想我有提醒的必要。”
绫小路葵被说服了。
“其实在成为审神者之前,为了和夜斗竞争看谁先付得起神器的工资,我做过挺多事情的。”绫小路葵一脸沧桑地这么说,还摆出了[你不会想知道的]表情。
夜斗给人清洗浴室的时候她在给人装修,夜斗东奔西走抓小狗的时候她在当保姆,诸如此类,绫小路觉得自己已经点满了技能点。
不过在她发现付丧神某种意义上也能成为神器后,她就再也不干这种便宜事了。
这么想的绫小路葵在里梅过来之前就将加了料的汤盛了出来,她将剩余的垃圾处理得干干净净,以至于里梅看到的时候还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厉害?”
绫小路葵奇妙的好胜心这次并没有激起里梅的胜负欲,他站在原地环视了一周,平静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的那碗杰作上。
“你先试试。”里梅说道。
绫小路葵早就料到了这种可能性,这大概也是她没选□□那种剧毒的原因。
反正吃一次也吃不死人。
虽说是这么想的,但绫小路葵并没有立即按照里梅的话这么做。
两面宿傩身边的人不多,而关于他的情报,最快捷的突破点显然是里梅。
她觉得这是个使里梅对她放下戒心并拉近距离的好机会。
“你怀疑我,我伤心了。”绫小路葵做作地表演,末了还用沾了洋葱的手抹了抹眼角。
里梅:“你伤心和我有什么关系?”
绫小路:“话不能这么说,这都三天多了,我以为我们能成为好朋友的呢。”
里梅沉默了几秒:“……朋友?”
绫小路点了点头,再接再厉道:“你看,我们结成同盟,以后宿傩要是再带个人回来,我们就可以一致排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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