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很爱我吗,母亲?”
“当然啦。”金发的少女将他抱在了怀里,摊开绘本讲故事,“所以真人要是趁我睡着偷偷离家出走的话我会很苦恼的哦。”
她歪了下脑袋,柔软的发丝擦过他的脸颊:“会打断你的腿也说不定。”
“……”即使是真人也说不出话来。
——都是那个白毛诅咒师太没用了的错。
真人苦恼地想道。
——要是“父亲”的话,就不会这么容易被说服。
啊,没错,父亲。
恶劣的孩子几乎是一瞬间就制定好了计划。
他弯起了唇角,亲了亲少女的脸颊。
“我不会逃走的。”真人承诺道,整只窝在她的怀里,蹭了又蹭。
倘若“父亲”在的话,“母亲”就不会再关注着他了。
这么想着的真人在两面宿傩回来前的那个傍晚,把少女的枕头挪进了两面宿傩的房间。
他又开始哼起了摇篮曲,语调愉悦又轻快,脚边拖着长长的杏色小褂,在宽敞的和室内滚来滚去。
“母亲”的味道。
这样一来,那个人一定能闻得见的。
第18章
“恭喜您,宿傩大人。”
两面宿傩回来的时候,里梅已经守在大门口了。
距离两面宿傩抛下一句话去京都找禅院家的人干架已经过去了五天,虽说时间似乎比以往都要长,但两面宿傩的心情看上去还不错。
里梅观察到他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件,衣襟旁还能看到禅院家的家徽。
大概是抢来的,他想道。
毕竟两面宿傩有打到尽兴的时候把上衣撕掉的习惯。
“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在两面宿傩走近之前,白发少年收回了视线,他恭敬地低下了头,像以往一样说了这句话。
两面宿傩随意地“嗯”了一声,他的步伐平稳而缓慢,却在踏进门槛的前一刻顿住。
“哦,逃走了吗。”两面宿傩咧开嘴开朗地笑,“真是个蠢货啊。”
两面宿傩意有所指的话让里梅一愣,他抬起头,发现远处围墙外的结界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大洞。
破损的缺口处凹凸不平,看上去像是不懂咒术的人做的。
那么就只有……
“我之前还在院子里见过她。”里梅顿了一下,犹豫着说道,“可能只是出去买东西了。”
“你很急着替她辩解嘛。”两面宿傩的声音平淡,光从表情里看不出什么变化。
里梅并没有立即回答。
他总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可又觉得说出口的话倒更像是在维护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了。
说到底,他根本就不需要替她解释什么吧。
想到这里的里梅松开了唇角,他刚想说句抱歉,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在他今天早上刚刚收拾过的两面宿傩的寝间里,出现了本不应存在的东西。
当然,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对于里梅来说,最恐怖的应该是空气中混杂着的隐隐的香味。
他在那道金色影子身上闻见过。
两面宿傩还没说话,里梅却已经半跪在了他的身后。
“抱歉,没发现她溜进来是我的失职。”
里梅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两面宿傩走进了房间,他的视线垂下,指尖勾起压在枕头下的一根红绳。
和这个时代的女性不同,蹦蹦跳跳的少女既觉得散着头发不舒服,又懒得花时间去好好梳个发髻。
于是大多时候,她的一头金发都会用根红绳松松垮垮地扎着。
“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两面宿傩低笑了一声,目光漫不经心地瞟过远处柱下的某道阴影,”真是令人不愉快啊。”
里梅下意识地将两面宿傩这句话所指的对象与绫小路葵对上了号,他踌躇了一瞬,开口道:“需要我将她捉回来吗,宿傩大人?”
“不。”
两面宿傩从他的身边走过,他并未分给低头半跪的一个眼神,只是勾手斩断了支撑着檐廊的一根柱子。
颤抖的身影从此漏了出来,两面宿傩顿时觉得愉悦了不少。
“正好也到了散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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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孩子——这是绫小路葵最近找到的新乐趣。
两面宿傩不在的这几天她彻底放飞了自我,并领悟了某些人生真谛。
虽然不知道两面宿傩和她什么仇什么怨,但她从现在开始要奉行“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直到真人学会咒术。
哦,对了,她还得找回自己的心脏。
她在这件事上一点线索也没有,于是用最笨的方式将这座府邸翻了个底朝天。
毫无疑问地,除了找到些被里梅遗漏的白骨外,她一无所获。
有些沮丧的绫小路开始试探着从里梅的嘴里打探消息。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知道。”白发的诅咒师一脸奇怪地看着她,视线在她的胸口停留片刻后又缓缓移开,似乎对她还活着这件事感到了不可置信。
“……不过对于妖怪和诅咒来说,即使没了心脏也能活。”
里梅大概是想安慰她的。
“你看我的脸。”
少女的语气没了往日的跳脱,她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看着里梅。
而就在里梅以为她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的时候,却听到了对方自顾自的一句“我哪有诅咒长得那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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