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把作息调整回来了,却依旧心灰意懒。
这天夜里白星起床上厕所,完事经过楼梯口,忽然瞥见楼下阶梯坐着一个人,灯也不开,她差点以为看错,试探性问了句:“是叔叔吗?”
黑暗中,镜片微弱反光。还真是许敬珩,他连忙起身开灯,“哦,是白星啊。”
白星往下走下两个阶梯,探身看他手里抱着时信用过的茶杯:“这么晚了您在做什么?”
许敬珩别过头极力眨去眼底的水光,露出勉强而温和的笑:“没什么,只是看看照片。”
他知道白星在担心,赶先表示:“我没事,你快些睡吧,不然明天上班没精神。”
夜里温度偏凉,白星见他有穿外套,又看看墙上的全家福,道:“那好,叔叔也早点睡。”
“嗯,晚安。”
“晚安。”
白星记得,元旦那会儿时信离家出走,时砾也曾独自一人坐在楼梯看照片发呆,不同之处在于时砾看的是最新挂上去的合照,许敬珩看的是最初那张。
若有所思走了两步,又停驻:“您真的没事吧?”
听见这句话,许敬珩身影蓦地一顿,微诧看向她,嗓音低哑:“我还好……我只是,非常思念她。”
随后,没再说其他。
白星戳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犹豫许久踱步回房,狗刨似的上床爬到时砾身边,稍加思考,还是决定把她叫醒,细声在她耳边说了刚才所见。
时砾打开床头灯,逐渐清醒。
她们决定陪陪许敬珩,套上薄外套,放轻脚步走下楼,一左一右坐在许敬珩身边。
看着属于他们家第一张全家福,照片里双亲笑容灿烂,抱着出生不久的小宝宝。
白星想听他们当年的往事,于是许敬珩给她们讲起故事。
***
翌日中午,时砾不想吃外卖,带白星去公司附近填肚子。
江云烟非拉上暮月跟着一起去。
她们一般中午随意简餐,下单后,情侣觉得另外两位太闷了,便提议:“你们放假要不要出去散散心啊?”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往前走,你们这样闷闷不乐,别把自己憋坏了。”
时砾何尝不知,但往往知道做不到,摇摇头浅声应:“不想去。”
白星嘴笨,没那么多哄人的花招,每次时砾难过她就抱抱,笨拙而实在。
面前这两个人不同,嘴巴要么抹油要么抹蜜,劝慰的话一套一套。
江云烟:“不要难过了,阿姨虽然不在身边,但她会在天上守护着你们。”
暮月:“对,她也说了希望你们不要难过。”
江云烟:“她一定是仙女,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生活。”
时信走时就是这么说的,可是在时砾听来不过是温柔的叮嘱,她吃了一口饭,接话道:“这话她自己说过几回。”
坐在她边上的白星疑惑:“有吗?怎么我没听说过。”
“那段时间你上班,没在。”时砾给她解释:“她有天睡醒说梦到仙人托梦,传她回去什么的。”
说实话,刚刚说了这话的江云烟是不信的,对普通人来说,将死之人是为了安抚后人。
白星不同,听了悚然一惊。在这之前她想不透为什么时信临走不让她声张,现在乍然换了个角度思考,怀疑那时候看到的不是灵魂……
她的脑子转的飞快,又是迷惑又是惊讶,呆着不吃饭也不说话。
江云烟和暮月问她怎么了,白星表情奇怪说没事。
饭后,江云烟送暮月回门店,身边剩下时砾,白星拉着她一脸严肃:“我有事去找幻乐老师,你先回去吧。”
“现在?”时砾眉头一紧。
“对。”
“要我送你去吗?”
“不了,我,”白星做了个飞的手势,表示要去偏僻处瞬移。
“什么事这么急。”
“我也不好解释,等我回来再说。”
丢下这话,白星转身便走,她再也不是四肢无力走路不稳的球了,那小腿撒开一会跑没了影。
时砾一头雾水往公司方向走,据她们的熟知程度,她直觉白星有大事,便一下担心起来。
回公司抄起车钥匙,取车赶往幻乐古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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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移动很方便,一眨眼功夫,白星出现在结界前致电幻乐,不管在不在家都要回来一下。
进了屋子,不坐也不喝茶,开门见山把心中所有疑问和疑影一一讲述,想请幻乐判断是不是错觉。
殊不知幻乐丝毫不惊讶,反而好像一早通晓此事,语气笃定:“不是错觉。”
“为什么?”白星立即追问。
幻乐端坐在殿堂木椅,平静悠然:“年初我走访调查你说的不明仙气,查出了结果。”
白星哪哪都没听明白:“这与我方才说的有关吗?”
“有,但说来话长。”幻乐娓娓道来:“48年前,元曦圣女碍了北阴圣母下降超离众生苦难,骑着圣母的坐骑途经棱芜沙丘,偶遇一开了灵智的冥石,冥石欲冲破禁锢修成活物,意在寻找曾经攀附身侧的一株植物。”
“圣女感应冥石的诉求,助其脱离石身并把灵魂私自藏匿带回天界,却不知此番贪玩被圣母重罚贬去下界历劫,望圣女知悟赈济人间群生的意义,不再顽劣误事,故而让司命撰写极其艰苦一生,让她去应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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