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智心却一口接着一口,把所有漏了馅儿的饺子吃了个干干净净。当她埋头在饭盒里大吃的时候,大滴大滴的眼泪,滚滚滑落进了饺子汤里。龚智心不知道袁沅有没有看到。
最后,龚智心端起饭盒、仰起头,把饺子汤都喝了个一滴不剩。
在袁
沅震惊的目光中,龚智心放下饭盒、擦了擦嘴角,面无表情的说:“希望你下次来看我的时候,带的饺子别再吐了……”
“……妈。”
一时间,袁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汹涌的泪水一下子涌出了眼眶,又怕面前的女儿笑话,忙不迭伸手擦着眼角,嘴里还一边应承着:“哎,好,好,我回去了就去找顾迢,当面跟她学……”
“说起顾迢……”龚智心浅浅笑了一下:“你能帮我带张便条给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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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沅拄着拐杖、拎着饭盒,缓缓的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她远远的瞧见,方徊来和顾迢坐在大门左侧的一张长凳上等着她。
方徊来软软靠在顾迢的肩头,顾迢抬起自己的左手、护在方徊来的太阳穴边,好似在帮方徊来挡掉那一阵阵若有似无的风。
方徊来的发丝轻扬,眼睛微阖,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在夕阳的照耀下,那幅画面很静谧、很美。
金色的夕阳,给方徊来和顾迢的头上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一时之间,袁沅不知自己是老眼昏花了还是怎么,竟觉得方徊来和顾迢的头发,在夕阳的印照下变成了一片白。
她恍然间看了方徊来和顾迢白头偕老的样子——等她们七老八十了,老得牙掉光了、走不动了,也还是会像这个样子,携手并坐在夕阳之下,静静的,好好的。
袁沅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果然是看错了——坐下夕阳下的方徊来和顾迢,分明还是一头乌丝,正是青春的年纪。
袁沅笑了笑:就把自己刚刚的错觉,当作一个美好的预兆吧。
这时,方徊来和顾迢已经看到袁沅出来了,顾迢扶着方徊来站起了身,向着袁沅走过去。
方徊来轻笑着问:“老太太,战绩如何啊?”
袁沅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空饭盒。
顾迢瞪圆了双眼:“哟嚯,龚智心食量可以啊!二十个饺子都给吃光了!”
袁沅哈哈一笑:“看来我手艺还是不错的嘛,只是外观差了一点。”
顾迢疯狂摆手:“不不不老太太你可千万别产生这种错觉!你没听人说么,人生的三大错觉是:以为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以为自己只是再睡五分钟不会迟到、and以为你和方徊来做的饭很好吃!”
“就你嘴贫!”袁沅瞪了顾迢一眼,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条纸递过去:“喏,给你的。”
“给我的?”顾迢有些吃惊:“龚智心给我的?”
袁沅点头。顾迢打开便条纸,方徊来有些紧张的凑了过来。
纸条上,龚智心用潇洒飘逸的字迹写着:“对方游好一点,不然的话,我天涯海角也要把她追回来!”
方徊来一下子笑了。
顾迢抬起头,用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狗眼神看着方徊来:“好怕怕!”
“你是该怕怕!”袁沅也笑了:“虽然方游的妈妈在美国疗养院、姨妈方钰也去了美国照顾她妈妈,但现在,方游还多了我和智心这么两个娘家人。”
方徊来鼻子一翘,有些得意的瞟了顾迢一眼:“看你以后敢欺负我吗?”
“那得分在哪儿。”顾迢扬起嘴角一笑:“有些场合的欺负,不能叫欺负。”
方徊来手上不能用力,立刻轻轻的踹了顾迢一脚,脸在夕阳的映照下有些红:“你在老师面前说什么呢?不怕挨骂啊?”
结果袁沅老师,此刻完全没有时间骂顾迢,拿出手机飞快的一阵打字。
方徊来和顾迢互相对看了一眼,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她们哪里会想到,此时一个名叫“徊顾大旗永不倒”的群里,又一次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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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徊来的助理开车到看守所的门口,接到了方徊来、顾迢和袁沅,和袁沅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才向着方徊来问道:“方姐,咱们怎么走?”
方徊来道:“先送老太太回Z戏,然后去小海的公寓。”
袁沅又低头在手机上猛一阵打字,方徊来忍不住出声提醒她:“老太太你现在网瘾怎么这么大啊?”
伴随着袁沅的疯狂打字,司机座上的方徊来助理,手机不停的“滴”、“滴”响起。
方徊来和顾迢对看了一眼,又是一脸的不解:难道袁老太太是在给方徊来助理发信息?不可能啊,她们俩互相也不认识啊。
方徊来和顾迢用眼神探讨了一路,也没探讨出个所以然来。
很快,Z戏到了,袁沅笑眯眯的拎着空饭盒下了车,冲着顾迢说道:“中华小当家,改天再来找你讨教啊,智心还要吃我做的饺子呢。”
“好嘞。”顾迢爽快的应下。
袁沅又冲司机座上的方徊来助理抛了一个飞眼,这才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方徊来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和袁老太太……究竟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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