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转变迎面而来的时候,才会觉得突然。
大概也就是在一个月之后,在初二上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何乐乐连着几天都没有来学校。起初班里的同学都以为她是生病了,还说要去看看她,但隐约觉得不是生病那么简单。
这之后班里就有人开始说,何乐乐好像是转学了。
有人在说,她家里条件那么好,早该转去城里了。
但也有人反驳,我倒觉得,她突然的离开是因为别的原因。
听说啊——
何乐乐自从从丢了那个mp3后,虽然是找回来了,但好像又开始丢别的东西了。
真的假的?
嘘,别说了。
这时候就会有人看向阮盖的方向。
阮盖虽然没有回头,她们说的具体是什么,她也听不清楚。可是,她能感觉到,应该是跟她有关的。
十二月的天,林镇已经开始冷了。
阮盖握着笔的手,冻的紧了紧。
她还是没有勇气站起来,去跟那些人对峙,争执。她更不敢去想,何乐乐离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明明,两人家里离得不是很远,她只要去问一问,就会知道,这件事情,跟她根本没有关系。或者说,她再去找一找周哥,没准也会好过一些。
但她都没有。
而是将自己封闭起来。
等到她终于抬起了头,想起要去找答案的时候,所有人都离开了。
包括那个说,一直要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世事难料,只身一人,指的大概就是那段时间吧。
原本陪在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没有一个人跟她打过招呼。
没有。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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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的时候,小脏孩再次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从那之后,她开始经常性跟阮盖闹变扭。
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一点小事,但凡有一点不如她意的,她就会生气地跑掉。那阵子,阮盖已经开始看一些关于医学的书了。
晦涩难懂的专业知识,让她每个晚上都头痛欲裂。
也是那时候,阮盖的奶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女孩子啊还是去念卫校比较好,不用念高中啊,然后再念几年大学那些的,随便读个两三年就可以出来工作了。
开始无时无刻疯狂地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包括难得打电话回家一趟的妈妈,在电话里,都会跟她这些话。
明明她可以很委婉地说,现在还是初二,不着急的想这些远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耳根子变得很敏感。
听不得旁人说半点不合她心意的话。
她甚至很偏激地问出话:“你们要是不想供我念高中,念大学你们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真没必要。”
争吵。
无止休地争吵。
小孩觉得大人偏心,重男轻女。
大人觉得小孩不切实际,叛逆无理。
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堪一击。
她甚至在面对小脏孩的无理取闹时,不再是包容和接受,而是觉得有些不耐烦。
过去那些信誓旦旦,好像在一刻,化成了乌有。
小脏孩呆住。
她完全没有想到,向来温柔的盖盖,会对着她吼。
会对她说,你闹够了没有,你烦不烦啊。
说完这些话后,阮盖自己也懵了。
她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当时她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想让自己变得更好。
快点独立。
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可却忽略了,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办法摆脱眼前的生活。
她那一点点攒起来的底气,在面对生活漩涡的时候,完全不堪一击。
甚至觉得,她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没有被爱的资格,也没有爱人的资格。
这回小脏孩没有哭。
而是丢下一句,“我再也再也不要理你了!”就跑开了。
等阮盖回过神想去找她的时候,根本找不到她的身影。
也不在家。
也没有去找她的小伙伴玩。
阮盖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
眼泪水直流。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很能忍的人,可在此刻,她觉得自己如蝼蚁,卑微,弱小,不堪一击。
她四处都找她,甚至还找到了郑博家那边。
阮盖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找了这么多的地方,天都已经黑了。
也没有想到会撞见郑博。
她抹了把眼泪,准备避开。
却被郑博拉住。
他没有问她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阮盖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郑博说,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可以走回去吗?
他一直都记着,不能太靠近她家。
阮盖红着眼,所以一直低着头。
“谢谢你啊。”
在她说谢谢后,郑博并没有回复。
她也始终没有抬头,所以根本就没有看到站在她跟前,郑博的表情。他的眼睛,也红了一圈。
最终,他轻轻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拍拍她的肩膀说,“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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